一邊哭,還一邊錘著丈夫,嘴裡哭訴著她的擔憂、害怕與委屈,“你個狠心的,你怎麼才來呀,你怎麼才來呀……”。
“爹,爹,我想你啦,小進想你啦……”。
三歲大,正在屋裡跟肖羽楊玩兒的範進,看到親娘的反應還有些懵呆呆的。
可當他看到幾日不見的父親後,小家夥瞬間高興了,也跟親娘一樣蹦躂上去,抱著自家親爹的大腿就歡喜的叫喚著,人還不停的想往親爹身上爬。
而外頭廂房裡,正被肖羽樓拉著練字的楊儘孝,在聽到正房傳出的動靜,他忙丟下手裡的筆,人就直往聲音傳來的正房衝。
肖羽樓看著楊儘孝的背影,又看看他剛才寫的那頁根本就沒兩個字的紙,他搖了搖頭。
看來,自己得了娘親的吩咐,想讓這家夥開朗些,彆再耿耿於懷鑽牛角尖,彆那麼沉默,故意轉移他心思注意力的領著他練字,成效很不顯著啊。
擱下手裡的筆,肖羽樓招呼著正在自己炕上磨牙,好吧,是安穩盤坐吃零嘴的妹妹,肖羽樓上去牽起肖雨棲的手,也跟著朝上房而去。
兄妹倆到的時候,那位楊儘孝楊二爺就那般無助的,要哭不哭的,雙眼充滿了期待與希冀的,就那麼直勾勾的看著肖文業與範丞。
原來,楊儘孝彆看人到了黃茂城,可他的一顆心啊,全都落在了永固城,落在了他的父母,他的兄長身邊了。
這會子看到身處永固城的範叔回來了,他看到範嬸嬸喜極而泣的模樣,看著小進弟弟歡喜的喊爹,楊儘孝心裡酸痛的厲害,就是那麼執著的望向範丞跟肖文業,想從他們的嘴裡,知道自己想要的那個答案。
“範叔,肖叔,我爹,我娘,我兄長呢?”,是呀,他的爹呢?他的娘呢?他的兄長呢?怎麼沒有跟著範叔一起回來?難道他們是把自己給忘了嗎?
範丞與肖文業尷尬了,齊齊的僵在了當場。
他們在孩子問爹、問親人的那一刹那,麵對孩子期盼的眼神,麵對孩子要爹,他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特彆是範丞,他能說,孩子啊,你的爹為了讓範叔我活著,他自己與永固城共存亡了嗎?
瞬間,場麵就那麼僵在了那裡,誰也發不出聲音,說不出什麼。
“好孩子,你爹,你爹他……”,他說不出口啊!
被父母兄長急急送出的楊儘孝,在邊關出生長大,看慣了悲歡離合生離死彆的他,這個少年卻眼裡帶著悲傷,嘴裡卻呐呐淒涼中,帶著一絲迫切希冀的問。
“範叔,我爹,我爹,他,他還能回來嗎?”。
範丞……
肖文業……
麵對沉默,楊儘孝瞬間淚如雨下。
果然啊,他光祈禱是沒有用的,滿天的神佛都是騙人的……
就一瞬間,楊儘孝仿佛是被抽乾了骨血一樣,刹那間就沒有了精氣神,失去了脊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