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跟著他們走,興許他自己一輩子都是罪民,老皇帝都死了,軟蛋的新帝也跑了,京都都沒了,誰來給他們證名。
所以,自然要走的遠遠的,改名換姓才安全。
當然,若是哪天幸運,得天眷顧,國公府能證名平反,他搖身一變,就還是曾經的大爺肖文祖!
帶著這樣美好的想法,十幾口子獨自上路的結果?
嗬嗬嗬,看看眼下就知道了。
曾經該死的老三,笑話他們百無一用是書生,笑話他與二弟就是讀死書的蠢貨,他還不信,一直自命不凡來著。
現實卻異常的絕情,狠狠的給了他們哥倆來了生疼的一嘴巴子。
書本上學的知識,不足以讓他們有強悍的生存本領。
哪怕再是小心謹慎,哪怕手裡握著的漂亮女人再多,卻也無法讓他們平安的脫困。
大黔的國土上,如今遍地跑的不再是他們的百姓,而是敵人,是吃人的敵人!
為了活下去,老封君那個老累贅,早在過了濁河,離開大部隊後沒多久,自己與二弟拉著親娘一合計,立馬就把那老不死的給丟了,也好給他們省一口糧,如今想來,那老家夥恐怕死的連骨頭渣子都沒了吧?
至於他自來看不順眼的庶出六弟,為了保住他那沒出現的媳婦跟蠢女兒,在遭遇胡虜時,那蠢貨又‘自願’幫大家去引開敵人,自此後與他們失散生死不知。
老頭子唯一跟到現今的老妾馮氏,不好意思,多一口人多費一口糧,要不是看著她能時不時找點野菜草根啥的回來,他跟二弟也早就把她給丟了,後來有天夜裡遇到狼群,他們哥倆當然首先就把這沒用的老婆子給推了出去,總不能犧牲自己不是?
至於手底下,自己那殘花敗柳的妾室柳氏,二弟那無子無女的妾室錢氏,庶出六弟的妻子劉氏,還有死乞白賴跟牛皮糖一樣扒上來的,二房老四的妾室梅氏,這些可都是他們未來生存的資本,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能舍的。
說來這些女人,雖說死乞白賴扒著他們的梅氏跟他們關係最遠,可怎麼說呢?這個女人不錯,他跟二弟看的都順眼,覺得她懂事識時務,連帶的,她拉來的四弟唯一的遺子肖羽裕,他們哥倆也‘善待’著,比起蠢老六留下的獨女肖雨萌,那情況可好多了。
這也算是他們這當伯伯的‘心善’。
一群人狼狽的躲躲藏藏,死的死,傷的傷,失蹤的失蹤,他們早就偏離了原定的路線,離著他們的目的地,富饒的江南越來越遠,此刻落腳的破廟,他根本就不知道具體是何地。
但是怎麼辦呢?亂世中能活著,那都是極其不易了,還多虧了自己的聰明才乾啊!
都淪落如此地步,該死的娘們居然還有心情,還有力氣吵吵,這讓他怎麼能不窩火怨恨?
唉!說來也是後悔,早知道一路走來的情況是這麼的殘忍殘酷,早知道胡虜是舉進攻大黔,所過之處幾乎是雞犬不留,當初他還不如跟著那愚蠢的蕭大人一起走。
興許到了那什麼山旮旯的北嶺,因為缺少人,那蠢貨免了他們罪民的身份,讓他們也能一道正常生活也不一定不是麼?
畢竟王朝都沒了,做主的可不就是那笨蛋自己了麼?
隻可憐他,白白跑了這麼遠的路,白白受了這麼多的罪啊!
此時此刻,窩在四處漏風的破廟角落裡,努力往並不保暖的爛草堆裡擠的肖文祖,心裡有說不出的後悔與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