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小姑娘為了顧著自己,近來都瘦了,一路行到現在,他們也沒甚吃的了。
好不容易遇見一個看著還算正常,還有人氣,明顯能弄到食物跟水的城池,雖然情況看著不大妙的樣子,不過不到萬不得已,紀允並不打算就此放過。
肖雨棲跟紀允的想法其實一樣,自己現在是不缺水,可缺糧呀!
看看對麵的海城,城牆上的北鑫狗子也不像是挨餓受苦的模樣,那城裡頭必然是有食物可以供給自己補充的呀。
再說了,難得遇到這麼人氣足的大城池,自己還惦記著想折給家裡報信呢。
於是乎,肖雨棲也堅定的點頭,拉著紀允,兩人就要下山坡,朝著前頭城外根本沒有災民停留的海城而去。
具體是什麼情況,得親自去看了再說。
災民進不去許是有許多的因素,他們有戶籍,還有金銀,興許能買出一條道來呢?
帶著這樣的想法,紀允與肖雨棲匆匆避過路上的災民,下了山坡就往海城走。
心裡計劃的再好,然而,現實卻往往總是殘酷。
隨著他們越是接近,眺望前方城池的紀允仗著目力極佳,他的視線裡漸漸發生了變化。
先前起伏的地形,還有各色枯枝灌木掩蓋的東西,隨著他們的漸漸走近,也慢慢的顯露了它們猙獰的身形。
那紮舞著尖刺,上頭還掛著零碎布條布片的鐵蒺藜柵欄,還有那暗紅中飄散著隱隱血腥的地麵,越是往前邁步,紀允的眉頭越是緊皺,心裡的感覺也越來越不好。
下意識的伸手,才拉停身邊的邁步的人,邊上突然就傳來一道蒼老的,有氣無力的,帶著好意勸阻的聲音。
“哎哎,你們倆小娃,站住,彆再往前走啦,彆!”。
肖雨棲不查紀允的小動作,在紀允伸手來的那一刻她聽到喊聲,下意識的轉身,恰巧錯過了某人伸來的手而不自知,還指著自己的鼻子,雙眼尋到出聲的老伯,聲音軟軟的好聲氣問,“老伯,您是喊我們嗎?”。
半靠在路邊的枯樹墩上歇氣的老伯,年約五旬左右,滿頭發白的頭發,額間都是溝壑,一雙眼裡卻透著和藹慈愛,看得出來,這是個沒有被災難與艱辛磨滅本性的好心老頭兒。
見肖雨棲望向自己,老頭兒狠狠喘了兩口氣,點點頭,“啊,就是叫你們呢!”,說著話,又累又餓又渴的老頭兒,抬手指著前方牆高城深的海城,一臉的的語重心長。
“好丫頭啊,你跟這個後生可彆再往前頭去了,那海城是吃人的城,咱們這些小老百姓根本不許靠近,去了丟送命啊……”。
想著自己冒著千難萬險,失了親人朋友,好不容頂著一條爛命,熬到了所謂的希望之地,結果卻哪裡能想象得到,這裡根本就不是他們期待中能救命的聖地,而是要命的阿鼻地獄?
他已經在這裡熬了三天了,三天裡,所見所聞,足夠讓他看清楚地獄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