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紀允還沒有說的是,不趁著眼下他們風頭正勁,北鑫大軍全線退敗之時,一鼓作氣乘勝追擊,跟另外兩路大軍實施合圍的話。
一旦讓北鑫找到突破口,從津津衛逃回他們所謂的龍興之地去。
那麼,他心裡兩輩子徹底北伐,蕩平北鑫,還天下一個盛世太平的心願,就宣告破滅不說,許用不了多少年後,該死的北鑫又可以卷土重來,再度襲擾他們新黔的黎明百姓,這並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結果。
更重要的是,如果自己不能按時領著海陸大軍,按原計劃那般拿下津津衛,那便一定會讓嶽丈帶領的西路軍,自家小姑娘帶領的中路軍陷入被動局麵。
萬一因為這個,從而讓他們陷入危險之中,被北鑫與他們的援軍包抄合圍,腹背受敵,自己才是要懊悔莫急。
所以,無論如何,突破前方敵人有意的封鎖,這是眼下他們的首要任務。
“角,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一切就拜托了。”。
自家主公這般懇切的托付,聽的角心中激蕩的,隻想把主公想要的一切都捧到他的眼前。
“千歲您放心,屬下定當竭儘全力,萬死不負千歲所托。”。
送走了角,紀允揮手就打發了兩位楚少將軍特意好心安排的婢女,隻留下了對方端來的熱水,匆忙的洗漱過後,更換了乾淨衣物,紀允走到外間。
一把拉開了屋門後,紀允轉身折回屋內,走到大炕前,身體前傾,越過炕麵,伸手推開了臨窗大炕上的窗戶,不顧外頭漸漸飄起的風雪,更不顧窗外的寒冷。
紀允一撩袍角,就落座在臨窗的大炕上,如玉般修長的手指,手執婢女剛才奉上的茶壺,取起一隻茶盤裡的褐色兔毫盞,給自己徐徐的滿上了一杯熱茶。
茶的霧氣縹緲繚繞的升起,紀允如謫仙般的容貌,在霧氣中顯得越發的俊美非凡。
單手執起兔毫盞於唇畔,紀允垂頭輕抿了一口,正欲抬頭望向窗外,敞開的屋門忽的一暗,佛子空明頭頂一層薄雪,一腳踏了進來。
“來啦?”,紀允頭都未抬,隻聲音低沉清越,態度極其熟稔親近的道了一句。
身後剛剛步入的空明,一甩身上的月白袈裟,抖落一路行來沾染的雪花,空明臉上掛著身為佛子悲天憫人的完美笑容,輕輕點頭,口中淡淡應了一句:“嗯。”,人卻已經步履從容的來到了紀允跟前。
抬手執壺,給對麵早就準備好的茶盞續上茶水,把茶盞往對麵的空位推了推,紀允朝著身邊剛剛站定的好友,淡笑著比了個請的手勢並示意,“坐。”。
空明灑然一笑,動作從容灑脫的撩起長袍盤腿坐下,伸手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紀允便已熟稔的開口詢問起好友來。
“你不在靈穀寺好好呆著,怎麼跑到不夜來了?”。
這廝不僅來,居然還孤身一人,獨自身處在這麼危險的地方,難道他不知道,什麼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嗎?
他這個佛子要是出了事,怕是自己這個千歲都得腦殼疼,賠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