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三品在貴人遍地的京城不算大官,甚至文官三品才算大元。可是國子監祭酒在一眾從三品中格外脫俗,說是從三品,地位不比一些三品大元低。
畢竟國子監是大慶最高學府,國子監祭酒是清貴中的清貴,不一樣的。
這段時間,祭酒黃文忠收到投訴:四門館吵鬨堪比集市,嚴重影響到旁邊館舍正常學習生活。他有點詫異,到底要有多吵才能影響到隔壁,要知道四門館當真不小,就算在裡麵引頸高歌也不會的傳到旁邊館舍。
他懷疑是誣陷,畢竟彆的館舍看不慣四門館久已。
黃文忠天性端方秉正,絕不允許自己眼皮子底下出現不良風氣,決定親自去看看。可是沒等走近四門館,他就聽見嘰嘰喳喳的雞叫聲,他的臉一下子綠了。
推開門,入目所及都是毛茸茸的小雞仔子,學生們三五一群圍著小雞轉悠,他的臉又紅又綠。
自有跟來的司業喊來博士們訓斥。
賈代儒本來已經打算回家,冒出了個祭酒,仔細一盤算。國子監祭酒相當於後世燕大青大校長兼教育部部長,他進行教學改革卻沒同領導述職。
“祭酒請挪步聽子規細細解釋。”
賈代儒隻是七品博士,但他背靠榮國府聽聞又和太子交好,黃文忠給他麵子。鐵青著臉進了堂屋。
“要是說的沒道理哪怕賈子固來說情也沒用。”黃文忠頗為僵硬道。
賈代儒含笑,細細將緣由說了,黃文忠十分勉強接受他的觀點。不過還是提出自己的建議,“畢竟是清幽治學之所,養太多雞不妥。”
賈代儒的解釋黃文忠接受了,四門館的學子們什麼樣他十分清楚,家裡位高權重但凡有心向學的都被他調到彆的館舍,隻剩下一群扶不上牆的爛泥,能夠通另辟蹊徑讓他們向學也是好事。
“正準備處理呢,也就一人留一隻讓他們每日遛遛雞省得太胖。”賈代儒回答,其實因為他太能折騰小雞還沒孵出來四門館的小胖子們已經瘦了一圈。
不過賈代儒希望自己的學生體重標準,難以接受微胖。
滿院子小雞仔鬨得人頭疼,黃文忠交代完就走了,鄭助教負責售賣小雞的事宜。
馬尚有點糾結,他自然想留下一隻精神健壯地小公雞仔,可是每每看見幾乎是他救回來的小母雞心裡又舍不下。
它那麼柔弱可愛,其他人可不會用心養一隻弱雞。馬尚的小母雞被他精心喂養著,新鮮的魚肉、魚子醬、蔬菜以及山泉水,連雞籠子都是酸枝木做的,裡麵鋪著經過特殊處理格外柔軟的麥草。
可以說他的小母雞在四門館獨樹一幟,連穆渲都不過去,說了幾次偏他覺得小母雞體弱需要好好調養。
最終,狠下心留下了小母雞,另一隻小公雞則送給了一隻雞都沒有的陳翼。他的蛋全部都是壞蛋,一隻都沒孵出來。
“你不養鬥雞了。”陳翼吃驚。
“……不,我不鬥雞了。”馬尚咬牙,忽而想到以後整個四門館隻有他的雞是母雞,心裡頓時升起一股危機。
要是他的小母雞被彆人的公雞欺負可怎麼辦?
小雞還是個小雞仔,馬尚已經警惕開了,他在考慮要不要給他的小母雞穿上褲子預防彆的公雞‘犯罪’。
由此又鬨出一出出笑話,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在沒有人工孵蛋的時代,小雞仔不愁賣,鄭助教甚至都沒賣出國子監。其他館舍家庭條件普通的監生聽說一隻小雞仔才賣一文錢後紛紛買了下來。京城大居不易,多買幾隻送回家養著下蛋也好,再不濟還能吃肉,反正養雞不費事。就算京城沒有家人的也可以買一隻在館內散養著,不費什麼事。
於是,黃文忠發現除了四門館外其他館舍內也散養了一些雞。對此他隻能保持沉默,國子監占地數十裡,散養一些小雞不算負擔。
在太學上學的賈赦也跟風養了一隻小公雞,在聽說他三叔要在四門館內舉辦一場小雞快跑的比賽後興致勃勃開始每日遛雞的日子。
他自己遛不夠,還鼓動太學的好學生一起遛,贏了可是有獎品的。
時隔多年,賈代儒的三輪車終於做出來了,光是找尋橡膠就用了好幾年。大慶閉關鎖國,也就是四王爺有出海的門路才好容易找到。
有了橡膠,賈代儒的三輪車終於有了靈魂。甫一出場賈赦看著眼熱,可惜他三叔記仇,還記得他說三輪車不如馬的事。不管他如何纏磨就是不給他一輛。
至於四門館的一眾紈絝見到三輪車後沒有一個不喜歡的,他們是紈絝,新鮮事怎麼能少得了他們。
不用多做動員,隻衝著三輪車就沒有不下死力的,連一向對雞不太感興趣的陳翼也開始每日遛雞的日子。
穆渲幾乎撓禿一頭秀發,本以為小雞已經孵出來了,他大可以將所有精力投注在編纂小冊子上。沒想到賈博士突然又說一月後舉辦小雞快跑比賽,第一名能得到三輪車一輛。
大家都遛雞,場地就顯得不那麼寬敞了,自然起口角,他三不五時的就要被請去調節公正。
再一個,小雞都孵出來了,大家對做小冊子的事也沒那麼上心了,不少人敷衍了事。恨得他咬牙切齒,又一次被底下人放鴿子,穆渲咬著牙想了半天,一天大早找到了賈代儒。
“世叔,聽說比賽需要裁判,您看我合適不?”他覺得要讓人聽話手裡還得捏著點權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