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六子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三王府的長史上下嘴皮子一張一合就要配方,那可是他花了幾萬兩銀子買來的,他的心頭寶。
他自然不甘心,不敢和三皇子硬扛。一麵拖著,一麵趕緊讓戚夫人進宮去找戚貴妃找辦法。
戚貴妃收到消息後沒有怠慢,戚家沒有幾個能拿出手的人,戚六子的試劑鋪子可是她的一大財源,皇上不在,她索性找到了太子哭訴三皇子欺人太甚。
太子金誥和戚貴妃一個是已經成年的太子,一個是年輕庶母,兩人接觸不多,也就在家宴上草草見過幾麵。
乍一聽聞小庶母求見,太子覺得怪怪地,莫非對方是找太子妃尋錯了地方?
他納罕著,還是請她進門。
戚貴妃三十來歲,沒生養過又精於保養,看著也就二十出頭的模樣,看上去反而同太子年歲相當。
一進門,戚貴妃就哭得梨花帶雨,控訴三皇子欺行霸市,欺辱她的親戚,請太子為她做主。
金誥一開始心不在焉聽著,老三又貪又蠢,鬨騰出點兒狗屁倒灶的事也正常。不過在聽到石印技術係賈代儒所創後他重視起來,“老三太不像話了,京城乃首善之地豈容他枉顧律法巧取豪奪。”
比起沒怎麼打過交道的小庶母,他更在乎賈代儒,那可是他唯一交心的朋友。雖然石印技術已經被售賣給了戚六子,但要是技術被老三如此輕巧地就奪走以後誰還敢花大價錢買他的技術?
太子出手,三皇子隻得捏著鼻子和旁人一樣花錢購買試劑,雖然不至於吃虧,終究心裡不甘。
想到宮裡傳來的消息,轉轉眼珠,在寫給甄貴妃的信裡提了提太子和戚貴妃私下見麵的事。
既然花了錢,三皇子對推廣拚音的事又上了幾分心。加上拚音本就利國利民,學堂的先生一接觸就了解到了其中的好處,隻教會了一批先生,剩下的自然而然便成了。三皇子見狀,一麵禁止旁人印製拚音教材,一麵加印了一大批拚音教材定價八錢銀子售賣。
自從石印技術出來後書本成本大幅度降低,普通書籍也就幾百文,要是質量差些幾十文也多見。
八錢銀子的拚音教材著實讓不少人看著眼熱,印一本書成本滿破不過十來文的本錢,將近八十倍的利潤讓不少人開始想法子和三皇子套起了關係。如果拿到一部分售賣權可是穩賺不賠的生意啊!
首先出頭的就是三皇子的新近進門的側室,她是太後母家陳氏的旁支。借著三皇子的喜歡以及太後的威勢,得了三成的售賣權。
旁人見了,也開始攻略起三皇子,一時之間,三王府門前車水馬龍好不熱鬨。
三皇子雖然心疼即將到手的錢,到底存了幾分爭奪大位的心思,為了取得一些勢力的支持或認同搭出去不少份額。一場謀算,他反而變成收益最少的那個,不過他倒是挺高興的。隻有長史在心痛那些沒法貪到手裡的錢。
太子得知拚音教材售賣價格本想阻止,然聽到陳家也下場後,苦笑,思量一番沒有多管。陳太後雖然深居簡出,但對父皇的影響不是一般大且十分顧念親人,他本就沒有生母庇佑若是得罪陳太後不難想象下場。
期間種種,若非戚六子學給賈代儒,他毫無所覺。倒是穆渲等學生了解得一清二楚,此時,他正同馬尚、仇壬德在一起發愁。
原來一進京,仇壬德立刻拿著測好的輿圖去找賈敬算麵積去了,而馬尚比較雞賊,去衙門查看了那塊地的黃冊。
兩相一對比,發現竟然完全對不上,黃冊上登記的麵積竟然比賈敬計算的少了1000傾地。相當於半個縣城耕地總麵積。
“會不會是賈敬算錯了?”仇壬德聲音發顫,他倒是聽說過隱田,但從來沒想過能隱下半個縣城的土地。更何況,貴族家買田地從來不會隻在一處,一葉知秋,在京外陳家隱下的田地隻會更多。
“可能。”馬尚也有些怕,黃冊上的土地的主人寫得明明白——太後陳家,“太後德才兼備克己守禮,是天下女子的典範,定然不會讓陳家如此行事的。”
仇壬德連連點頭,“你說的對,太後老人家怎麼會帶頭隱田呢?聽說她素來約束家人,陳家曾經也是一門雙進士書香門第,後人都是高風亮節之輩,定然不會隱田的。”
陳家是太後的母家,皇上的親娘舅家,彆看平時低調,滿京城的權貴沒有一個人敢招惹他們。
仇壬德自然是怕的。
“好了,今日的事誰也不許說出去。”穆渲下結論,“我們好好學算數,輿圖的麵積自己算,萬一彆人算錯了反倒虛驚一場。”
馬尚和仇壬德連連點頭,“對,以後我們自己算,賈敬算的一點都不準。”
陳家隱田之事竟然被幾個學生暫時隱瞞住了。
賈代儒自然知道麵積的,但他沒有去查黃冊,一直沒發現其中的暗潮。隻是欣慰學生突然好學了。
學生願意學,他就樂意教,穆渲等人本就屬於腦瓜聰明那種,隻要心思擺正加上賈代儒科學教學,學習成果一日千裡。
沒多久,已經可以測量自家院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