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聽錯了吧,若真是親戚,她難道連自家嫂子都認不出?還當眾給人難堪?”
“那大概是聽我錯了吧……”
“定是聽錯了的,我看剛才那位郎君對她的態度陌生的很,半點不客氣咧!”
聽著周邊的議論聲,周沐顏才堪堪回過神來,一張小臉雪白雪白的,心底是一陣又一陣的慌亂不安。
翠喜連忙扶住她,小心道,“姑娘……”
周沐顏雙眸失神,又窘又慌,倉皇道,“走,走,回去!”
她得提前將這事與爹爹說了,否則若是太子先找上了爹爹,那自己怕是要倒黴了!
看著主仆倆狼狽離去的背影,眾人嘲笑了幾聲,便也散開了。
隻是某個隱蔽的角落裡,那位身著藕色裙衫的清麗姑娘雙
眉緊皺,粉唇微抿,一臉凝重之色。
她的同伴好友挽著她的手,忿忿道,“早知道是那個女人,你剛才就不該幫她說話的!”
宋玉凝捏緊手中的帕子,柔聲道,“可今日這事,的確是周沐顏欺人太甚。”
“要我說,她跟周沐顏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咱們看她們狗咬狗多好……”同伴好友頗為唏噓道,“當初若不是你祖父堅決不讓你嫁給太子殿下,如今陪在殿下身邊的應當是你才對……大婚那晚的事我也聽說了,嘖,那女人真是瘋魔了,若不是太子大度,怕是整個勇威侯府都得人頭落地。”
宋玉凝長睫微動,沉默不語。
好友見她一副黯然神傷的模樣,忙安慰道,“玉凝,其實你祖父也是為你好,太子雖說樣貌好、性情好,可那副身子……實非良配。你啊你,還是彆再牽掛他了。”
宋玉凝抿了抿唇,許久後,才低低“嗯”了一聲。
心頭卻是止不住難受,尤其是看到太子哥哥那般體貼關懷著其他女人,她隻覺得有一排針細細密密的紮在心口上。
罷了罷了,如今他們夫妻琴瑟和鳴,恩愛有加,自己就算再羨慕嫉妒,又有何用呢?
要怪隻怪自己不夠勇敢,若是早早對殿下表明心跡,或是在祖父麵前努力爭取一回,就算守寡她也願意嫁給殿下……
那如今與他執手之人,會不會就是她了?
………
平穩行駛的馬車裡,車簾垂下,封閉的空間內格外的安靜。
裴延凝眸看向陶緹,一言不發。
陶緹,“……”
嗯,是不是要找個話題?氣氛好像有點點尷尬呀。
就在她搜腸刮肚的尋話題時,裴延卻突然握住了她的右手腕。
陶緹一時愣住。
等回過神來,她睜大眼睛看著他,“殿、殿下?”
裴延依舊垂著頭,修長冰涼的手指一點一點將她的衣袖往上撩去。
一條纖細柔嫩的手臂緩緩露了出來,在那小臂中間的位置,赫然是一片紅印,格外明顯。
裴延薄唇微抿,嘴角繃得直直的,纖長濃密的睫毛垂下,堪堪遮住他眼底翻滾湧動的冷戾。
周、沐、顏。
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撫上那片紅,動作是那般的小心翼翼。
“孤不該
留你一人的。”嗓音帶著某種壓抑的情緒,卻又溫柔的過分。
“哎呀沒事的,就是看著嚇人,其實不怎麼疼的。”陶緹樂觀道。
周沐顏那突然甩過的巴掌,她沒來得及完全躲開,就下意識用手擋了一下。
講真,那一下子真的蠻痛的,她都懷疑周沐顏是不是斷掌。幸好自己擋得快,不然那一下子要是甩到臉上,自己的小臉怕是得腫兩天。
見裴延還垂著眸不說話,陶緹安慰道,“我真的沒事呀,再說了,她也沒討到好,手腕差點被我掰斷,還當眾丟了那麼大一個醜……你放心了,我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聽到她後半句話,裴延低笑一聲,“是,孤知道。”
“等回去給你弄瓶玉肌膏塗。”他將她的袖子放下來,輕聲道,“你放心,她會付出代價的。”
陶緹訝然道,“你真要把這事跟左相說麼?........”
裴延鬆開她的手,輕聲道,“周平林到底是她爹,不會真把她怎麼樣的,頂多是小懲一番,也算是出口惡氣。”
陶緹想想也是,就周沐顏那個性子怕是平日裡沒少欺負人,是該吃點教訓,長長記性。
裴延又道,“你若喜歡那種緞子,孤明日派人去采購一批....…”
一想到他買買買的風格,陶緹哭笑不得,忙道,“彆!我前不久才做了好幾件夏裝,穿一個夏天沒問題的。再說了,這緞子是我給你買的。”
裴延淡漠的眼眸泛起一絲波瀾,“給我買的?”
陶緹雙眸彎彎,笑著看他,“是呀,我覺得那個顏色很適合你,還有那個雲鶴暗紋也蠻好看的,緞子柔軟又清透,用來做夏袍再適合不過了。”
她的笑容是那樣純淨,一雙黝黑的眼眸仿佛被雨水洗過,澄澈得不像話。
裴延心頭微動。
沉吟片刻,他道,“你……為何對孤這樣好?”
陶緹小腦袋一歪,毫不猶豫道,“我們是朋友呀,你對我好,我當然也要對你好。”
裴延眼波一凝,“朋友?”
見他反問,陶緹驀得有點心虛,“呃,難道不是麼?”
不會他還沒把自己當朋友吧?那自己單方麵的一廂情願,就……嗯,很尷尬!
裴延默了默,須臾,隻朝她溫雅一笑。
陶緹見他
笑了,隻當他是默認了。
裴延卻很清楚,他才不要當她的朋友。
他要當她的男人。
………
是夜,周府。
左相周平林板著臉,看著夫人柳氏,還有哭哭啼啼的女兒周沐顏,忍不住嗬斥道,“哭哭哭,就知道哭!你當眾搶東西的時候不是很能耐麼!”
周沐顏抽泣道,“她戴著帷帽又沒露臉,我哪知道她是太子妃!”
柳氏也附和道,“是啊,老爺,誰也不知道太子會陪著太子妃一起出來……唉,顏兒這次是太不走運了……”
“不走運?!”周平林將手中杯盞狠狠一摔,怒道,“你還好意思說,若不是你平日裡慣著她,她在外麵哪敢這麼放肆?丟人,真是丟人!”
柳氏被罵的不敢回嘴,隻懨懨低下頭。
周平林銳利的目光直直的看向周沐顏,沉聲道,“你現在給我滾回房間去,這一個月內都彆出門了,給我好好在屋裡反省!”
“啊?不行啊,爹,我後日還要去平國公家赴賞花宴呢。”
“現在我說話你也敢不聽了?”周平林眉頭緊擰著,心中又氣又悶,真是造孽,自己怎麼養出這樣一個蠢笨如豬的女兒來!
周沐顏咬了咬唇,還想爭辯兩下,“爹,我……”
柳氏看得出周平林這次是真的氣到了,趕緊扯了扯她的袖子,給她打眼色。
周沐顏隻好乖乖地閉嘴。
“好了,顏兒你先回房吧。”柳氏將她往屋外退去,又揚聲叮囑著管事婆子,“送姑娘回房,看好她,彆讓她亂跑了。”
周沐顏柳眉蹙起,撒嬌道,“娘!”
柳氏拍了拍她的手,壓低聲音道,“乖,等過陣子你爹氣消了,娘再給你求情。”
事到如今,也隻能這樣了。
周沐顏撇了撇唇,心裡恨恨的想著,都怪那個陶緹,之前惹人厭,嫁了人後,跟惹人厭了!
屋內,柳氏將房門關上,好聲好氣的安撫著周平林。
“老爺,你也不必動這麼大的氣,又不是什麼不得了的事。太子一向溫和寬厚,他應當不會計較的!就算他與你說了,你就答應他回來好好管教便是……左右一個病秧子,這太子位他也坐不了多久了。”
“閉嘴!”周平林瞪了她一眼,“這話是可以
亂說的麼?”
柳氏拿帕子按了按嘴角,心道,裝什麼裝,同一張榻上躺著的,你難道不是這樣想的?
周平林歎道,“當年陛下對顧氏是如何寵愛,你又不是不知道?愛屋及烏,顧氏不在了,他便將這份愛都給了太子,就算太子說要天上的月亮,陛下都會想方設法給他弄下來!”
柳氏默然,她當然知道顧皇後當年的盛寵。
若不是顧氏不願意,昭康帝差點就為她遣散後宮三千。甚至在大皇子去世後,為了讓顧氏生的孩子為長子,他還給其他妃嬪灌避子湯,便是有孕的妃嬪也被他生生落了胎。
後來裴延一出生,就被立為太子,為表恩寵與重視,昭康帝大赦天下,慶祝的筵席開了七天七夜。
可惜顧氏命不好,承不住這恩寵,早早的香消玉殞。
再後來,顧家查出造反,昭康帝沒殺他們,隻把他們貶去了西北,這一去便是二十年……
“再盛寵又如何,顧氏福薄,她的兒子一樣福薄。”柳氏嘟囔著,壓低聲音道,“再過兩年,三皇子當上太子,咱們周家的地位就穩了!”
“你最好把嘴巴閉嚴實些。”周平林剜了她一眼,麵色凝重道,“隻要太子還活著一天,咱們就不要去招惹他!”
“是是是。”
“你準備些厚禮,明兒個進宮拜見皇後,讓她在太子妃那裡說幾句好話。至於太子那裡,明日散朝後,我也會跟他致歉……唉,都是你養的好女兒,無端招來這些麻煩!”
周平林越想越氣,又交代了幾句,便出了正院,徑直去小妾的院子裡排解煩憂了。
翌日一早,周平林上朝去,柳氏也備上厚禮入宮。
春日的暖陽籠罩著周府,一片靜謐祥和。
可臨近晌午時,周府後院突然響起一陣驚悚的尖叫聲——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臉!”
作者有話要說:宋玉凝單方麵暗戀太子,兩人沒有亂七八糟的感情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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