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去賞花宴的前一日,晴空萬裡,陶緹起了個大早,帶著玲瓏去逛洛陽城。
裴延有公務要忙,不能想陪,就派了展平陪她們一起——
名義上是保護,實則負責拎包。
陶緹扮作富商夫人的模樣,在洛陽城內各大酒樓飯館裡穿梭,吃累了就去逛逛店鋪,等胃裡空了點,就到下一家繼續吃……
就這樣逛吃逛吃了一整天,直到夕陽西斜,這才拖著滿滿一馬車的各種特產回去。
與此同時,同明殿內。
顧風抱著劍,聲音粗糲道,“殿下,已經查清楚了,穆王妃雇了水匪,打算明日夜遊畫舫時,趁亂將太子妃掠走。”
裴延輕輕轉動拇指上的玉扳指,冷嗤道,“後宅婦人的陰私手段。”
顧風道,“太子妃與穆王府有過節?”
裴延,“沒有。”
顧風,“那這……”
裴延道,“穆王與周家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此事應當是裴長洲兄妹暗中指使。”
顧風眉骨處有一道小刀疤,聽到這話,疤痕與眉毛一起揚起,疑惑道,“冒這樣的風險,就為了私怨?”
若真是這樣,他覺得裴長洲兄妹這步棋,實在……蠢得有些一言難儘。
裴延淡淡的嗯了一聲,唇邊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那兄妹倆就是被周家保護的太好了,宮內有他們滴水不漏的母後護著,宮外有他們那個能乾狡詐的舅父兜著,他裴長洲就是堆爛泥,他周家也能強行扶到龍椅上。”
“周家算盤打的好,若真讓他們扶了這麼個廢物上去,以後這大淵朝該改姓周了。”顧風說完這話,想到什麼似的,安靜下來,目光複雜的看了一眼裴延。
裴延明白他的意思,笑的溫和,“風叔,孤如今也很好,孤從未怪過母後和舅舅。”
顧風抿了抿唇,不再繼續這沉重的話題,他問裴延,“殿下,那太子妃這邊你打算如何?或許,咱們可以將計就計,利用這次機會,抓住穆王府的把柄……”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裴延決然打斷,“不可。”
顧風,“嗯?”
裴延黑眸幽深,“畫舫她不會去的,孤不會讓她冒任何一點風險。”
顧風愣了片刻,才意識到殿下口中
的“她”指的是太子妃,他不禁擰眉看向眼前的俊美矜貴的青年。
不能吧,大婚之前,殿下還一副滿不在乎,將這所謂的太子妃視為一枚可有可無的棋子而已。
難道他去河西這短短兩個月,殿下對太子妃動心了?
感受到顧風的目光,裴延低咳了一聲,“風叔,你為何這樣看著孤。”
顧風笑了下,“咱們殿下真長大了。”
裴延,“……”
顧風欣慰道,“殿下若真喜歡太子妃,便好好對她,切莫像你的父皇……”
說到這裡,他及時止住話頭,抱拳低頭道,“屬下失言了。”
裴延知道他話中的意思,黑眸微垂,眼底幽深一片,讓人難以看清。
不多時,付喜瑞走到屏風外,說是太子妃已經回宮了。
顧風適時告辭,心中卻是有些好奇的,也不知道是怎樣的女娃娃,能讓心思深沉、禁-欲寡淡的殿下動了心。
裴延看了眼敞開的窗,紅霞漫天,落日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