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裴延陪著陶緹一起回了瑤光殿。
趕了這麼些天的路,夜裡又飲過兩杯酒,所以腦袋一沾上枕頭,陶緹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窗戶半開著,微風吹得燭火忽明忽暗,透過煙粉色幔帳,映在她安睡的臉上。
裴延彎下腰,給她掖好被角,盯著她看了半晌。
想到她在父皇跟前為他打抱不平的模樣,裴延俊美的臉龐上露出一抹極其溫柔的笑來,手指輕輕拂過她的臉。
他呢喃著,“阿緹真好。”
不多時,裴延放下幔帳,腳步輕緩的離開了寢殿,去了側殿。
側殿的門緊閉著,窗戶卻是大剌剌的敞開著,有風呼呼灌入。
一襲黑袍的顧風,早早抱著劍在桌前等著了。
見到裴延來,他起身行禮,又帶著幾分戲謔道,“殿下,將太子妃哄睡著了?”
裴延溫雅一笑,“小姑娘很乖,一躺下就睡著了,都不用哄。”
顧風,“……”
這副炫耀的口吻,是怎麼回事?
顧風搖頭感歎道,“沒想到太子妃瞧著嬌嬌柔柔的,膽子倒挺大,上次那一瓶子砸過來,我心裡都咯噔了一下。”
後來見他們雙雙落水,他心頭緊張萬分,但礙於情況,也不好出手相救,隻得先行一步。
“的確是很突然,連孤都嚇了一跳。”裴延無奈的攤開手,彎眸笑道,“不過她這次誤打誤撞,倒讓父皇更加相信此次刺殺是穆王那邊搞的鬼。父皇已經決心要除了穆王……”
顧風道,“這是好事,穆王在洛陽為非作歹這些年,早就該被收拾了。”
裴延道,“若孤沒猜錯,明日發落穆王的聖旨便會發至洛陽。屆時穆王一家會被押回長安……穆王與周家狼狽為奸,穆王出事,周家肯定也坐立難安。今日晚宴上,父皇直接當著周氏的麵,說要殺了穆王,一來是敲打,二來是警告。周氏很有可能會在穆王押送進京的途中,殺人滅口。”
顧風斂眉道,“那屬下派人暗中護送穆王一家?”
裴延低低的“嗯”了一聲,“起碼得讓他們狗咬狗,鬨一場。”
顧風應下,想起什麼似的,道,“鄭泫接任洛陽府尹的旨意今早已經發了出去,至於接任穆王府牧位置的,據我們打探的消息,很有可能是裕王世子。”
裴延眯起黑眸,“裕王世子啊。”
顧風道,“雖說裕王爺一直偏疼殿下你,但這位裕王世子,近來與三皇子來往頻繁……”
裴延沉吟片刻,“嗯,孤會尋個合適的機會,去探望四叔公,與他下兩局棋。”
知道殿下心裡有了盤算,顧風也不再多說,轉而關心起裴延的傷勢來。
見裴延那春光滿麵的模樣,顧風輕笑,“看來此次遇險,殿下與太子妃的感情增進不少。”
裴延揚唇,清雋的眉眼間笑意融融,“嗯,目前一切都好。”
顧風點了點頭,“等主子一家回到長安,見殿下你與太子妃夫妻恩愛,肯定也會為你們高興的。”
說到這裡,他補充道,“主子一家已經到金城了,老夫人年紀大了,再加上天氣熱了起來,主子怕著急趕路,老夫人身體吃不消,所以一路都是慢行,起碼還得在路上走一個月。”
裴延頷首,低聲道,“也好。顧府舊宅荒廢了這麼多年,孤也好趁著這段時間,重新修繕一番。”
兩人又聊了會兒,便散了。
夜更深了。
裴延動作輕緩的躺上床,不一會兒,身旁的小姑娘就跟自動感應熱源般,手腳並用的纏了過來。
她閉著眼睡得香,小嘴卻咕噥著什麼,柔軟的臉頰緊緊貼著他的胸膛。
雖是初夏,但天氣也悶熱起來,她身上的寢衣也不像之前那般捂得嚴嚴實實,衣料絲滑輕薄,衣領還半敞開著,露出一截茜紅色兜衣來。
雪白的脖頸下,是精致明顯的鎖骨,再往下,初熟的曲線起伏有致……
不經意掃過一眼,就足以讓人心煩意亂。
裴延抱著她綿軟的身子,有幾分無奈的想著,如今才是初夏,就這般難熬。
若是再過些日子,天氣更熱,熱到連絲綢中衣都穿不住了,她再這樣毫不設防的往他懷裡鑽,叫他如何忍得住?
略帶薄繭的指腹輕輕揉捏著她的耳垂,他看著她安靜甜美的睡顏,滿腦子都在想著怎樣欺負她,把她欺負哭,欺負到求饒……
可惜,現在也隻能想想。
小姑娘才剛接受他的愛意,他怕進展太快,會嚇著她,又讓她縮回去。
裴延閉上眼,心想著,來日方長,如今忍下的,以後再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陶緹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某隻大尾巴狼安排的明明白白,她無憂無慮的睡了個好覺,第二日醒來時,天光大明,日上三竿。
用完午膳後,她懶洋洋的趴在榻上翻話本,一邊尋思著晚膳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