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對小兒女,一個呆,一個急,定北侯夫人都有些懵了,青禾縣主怎麼也在?
“你為什麼要喝,你是不是傻,這種東西是亂喝的麼。”青禾啜泣道,溫溫柔柔的小姑娘著急了,捏著拳頭砸了一下他的胳膊。
她那點軟綿綿的力道,對常年練武的許光霽來說,撓癢癢似的,他反倒擔心她手疼。
看著她紅紅的眼睛,許光霽笑,“喝了就可以娶你。”
青禾哭聲停住,仰起小臉看他。
許光霽道,“我之前說要娶你,真的不是開玩笑。”
他從前是不信一見鐘情這一說的,直到那陽光燦爛的一日,他多看了她一眼,方知感情真的來到時,毫無道理,洶湧又滂湃,讓人不受控製的深陷進去。
青禾見他都這樣了還笑得出來,心裡更是愧疚了,哭道,“我不要嫁給你!”
許光霽笑容僵住。
青禾轉過身,去求景陽長公主,“母親,我不嫁給他,你有沒有解藥,把解藥給他吧。”
長公主道,“這絕嗣湯沒有解藥。”
青禾小臉變得慘白,不知所措的站著,削瘦的肩膀因強烈的情緒而顫抖。
“青禾,你不想嫁他了?如果不嫁,他這湯藥可白喝了。”長公主輕輕的歎了口氣,“也罷,你若實在是不喜歡他,那我親自向定北侯府賠罪……”
青禾一聽,急急喊道,“我嫁。”
他都為她做到這一步,她怎能負了他。
聞言,長公主美眸中透著幾分無奈,自家這羞赧的小女兒,也就隻能這樣逼一逼,方能讓她說出心裡話。
許光霽聽到青禾又肯嫁他了,剛落下懸崖的心,一下子又飛了起來。
他高大的身軀擋在了青禾麵前,深深地看向她,有成熟男人的熾熱,又有少年人的青澀歡喜,“青禾,你真願意嗎?”
青禾纖濃的睫毛還掛著淚,點了點頭,軟軟的嗓音有些啞,“願意的。隻是我對不起你,我……”
許光霽搖頭,“能娶到你就夠了。”
他熱忱的看著她,傻笑著。
青禾的臉發燙,心跳漏了半拍,羞赧的垂下小腦袋。
看著小兒女這般,景陽長公主朝定北侯夫人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一起出門,將空間留給他們。
定北侯夫人這會兒心情複雜極了,一會兒替兒子抱得美人歸而高興,一會兒想到兒子喝的那碗藥心疼不已,也想出去冷靜一下。
兩位做母親的一起走到了廳外。
掃了眼庭中栽種的名貴菊花,景陽長公主扭頭看向定北侯夫人,溫聲道,“親家也莫太傷心了,你家七郎喝的不是什麼絕嗣湯,不過一碗驅寒健脾的補湯罷了。”
定北侯夫人愣怔住,“……?”
景陽長公主歎道,“青禾心裡是有他的,我若害了他,青禾心裡也難受。唉,我怎舍得看她難受呢?她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是我心尖尖上的明珠。我隻盼著能給她找個一心一意、可以托付的男人,隻要她過得好,其他的我也不圖……
侯夫人,你是女子,你也生了個女兒,肯定也明白這世道,一門婚事對一個女子來說是有多麼重要。尤其是青禾這身子,唉,本宮實在不舍得她受半分委屈與苦楚。本宮出此下策,也是無奈之舉,畢竟真心難辨,望你能體諒。”
定北侯夫人這時也恍然,原來剛才那一切不過一場試探。
細細一想,她也能理解長公主的擔憂,忙說了一堆表明態度的話,信誓旦旦的保證縣主嫁過來,絕不會讓縣主受到半點委屈。
景陽長公主一一聽完,頷首笑道,“若能如此,本宮也能放心了。”
……
三日後,昭康帝親下旨意,正式冊封青禾縣主為正二品的清平郡主,食邑一千五百戶。
眾人想著青禾縣主是景陽長公主唯一的女兒,昭康帝這個做舅舅的疼愛外甥女,封個郡主可無可厚非。
不曾想又過一日,一道賜婚聖旨從紫宸宮發往了定北侯府。
眾人還以為是許家大姑娘要與謝小公爺成好事了,不曾想,卻是清平郡主與許家七郎的婚事。
旨意一出,長安世家圈裡一片嘩然。
怎麼突然就變成郡主與許七郎了呢?
那許家大姑娘和謝小公爺又是怎麼回事?
旁人眾說紛紜時,定北侯府已經歡歡喜喜的籌備起婚事來,婚期是由欽天監選的好日子,放在明年八月初三。
多出來的一年時間,也好讓隴西的謝國公府好好準備一番。
陶緹初聞青禾與許光霽的婚事時,又驚又喜的,好生祝賀了青禾一番,直把青禾羞的小臉通紅。
這檔口,甘露宮的周皇後“偶感風寒”病倒了,著實在床上躺了好幾日。
至於被關禁閉的裴靈碧,聽到這個消息,氣的砸壞了一大堆瓷器。
這事傳入昭康帝耳中,他直接讓宮人將裴靈碧殿中所有的瓷器都收拾出來,還特命人給她打了一套鐵質的餐具,隨著她去砸。
定北侯府喜氣洋洋的準備婚事,隔著一條街的勇威候府,卻是愁雲慘淡。
如今已是八月底了,張氏給勇威候的一月考慮期限也到了。
書房裡,張氏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和離書,無比平靜的推到勇威候麵前,不悲不喜道,“簽吧,好聚好散。”
勇威候死死地攥著拳頭,濃眉緊蹙著,直勾勾的看向張氏,“你就非得鬨麼?”
張氏道,“我沒鬨。”
勇威候一把揪起那張和離書,“這還叫沒鬨,都一大把年紀的人,女兒都成婚嫁人了,你還要和離?說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