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後,長安城又下了一場雪。
裴延代管政務,愈發的忙碌起來,早出晚歸成了常態。
陶緹漸漸也習慣了,反正不管忙到多晚,裴延都會回到瑤光殿安置,摟著她入眠。
這樣冷的天氣,陶緹的身子也越發的懶怠起來,每日隻想躺在榻上烤火、吃東西、睡覺,動都懶得動彈,安安心心的享受著她悠閒的冬眠日。
這一日午後,她吃飽喝足,靠著薑黃色繡蔥綠折枝花的大迎枕上,翻著話本消遣時間。
剛看到“狐妖在書生麵前露出真麵目”的關鍵橋段,就聽殿外傳來一道道行禮聲。
陶緹微怔,下意識的朝著門邊看去,隻見裴延繞過那扇七尺山水紫檀木屏風,掀起水晶珠簾走了進來。
陶緹烏黑瑩潤的眸中迸出一絲詫異,訝聲道,“殿下?你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裴延自顧自將身上的玄色大氅取下,遞給一旁的宮女,大步走到陶緹身旁坐下,黑眸帶著溫潤的笑意,凝視著她,“你忘了今日是上元節?”
上元節。
陶緹眨了眨眼睛,須臾,也反應過來,“哇,這麼快就十五了?”
她好像什麼都沒做,就稀裡糊塗的過了一個年?
裴延見她這懵懵懂懂的小模樣,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臉頰,“早知道你這個小迷糊把日子忘到腦後了,我就不該趕著一口氣將折子批完。趕了一上午,我的手腕都寫酸了。”
陶緹也記起裴延之前答應的事,他說過上元節會帶她去宮外玩的。
一想到玩,她頓時就精神了。
她立刻將話本子丟在一旁,拉過他的手,嗓音輕輕軟軟道,“右手酸麼,我給你揉揉,揉揉就不酸了……但你得說話算話哦,答應帶我出宮玩,就不能食言了……”
裴延垂下眼,看到她粉粉嫩嫩如蜜桃般的臉頰,還有她幫他揉手念念叨叨的模樣,隻覺得心口一片溫熱,唇角也不自覺揚起溫和的弧度。
“不會食言的。”
隻要是他答應她的,他永遠不會食言。
兩人湊在一起親昵膩歪一陣,便起身收拾著,準備出門。
冬日白晝短,天剛剛擦黑時,一輛華蓋翠帷的馬車緩緩駛出巍峨的宮門。
馬車裡,陶緹穿著一件藕荷色實地紗暗紋海棠立領襖,領上鑲著萬字紋如意攢珠子母扣,下著素白長裙,梳著簡約不失端莊的同心髻,兩朵鑲滿寶石的珠花簪在鬢後,整個人顯得素淨清雅,氣質高潔。
裴延與她一般,也穿了件淺色衣袍,款式雖尋常,但架不住他容貌俊美,不用更多華美昂貴的配飾,隻這般簡單穿搭,就足以顯出他的矜貴清冷。
陶緹對他們今日的裝扮很滿意,站在一起就像穿著情侶裝,特彆般配。
上一回出宮還是年前去驪山溫泉,如今過了一個喪氣鬱悶的年,總算可以出宮透透氣,陶緹難掩眉眼間的興奮。
“殿下,街上好熱鬨!”她掀起車簾一角往外看,眼眸亮起。
隻見寬敞的大街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花燈,市井瓦肆鱗次櫛比,出來逛燈會的人們摩肩繼踵,手中大都提著一盞花燈,邊逛街,邊說笑,好一派人間煙火氣。
“前麵的樓上掛著好大一條鳳凰燈,真的好漂亮啊。”陶緹興致盎然。
這就是古代的元宵節麼,熱鬨程度真是半點不輸給現代。
裴延側眸看她,見她清澈的眼眸中倒映出花燈瀲灩的光影,他也彎起眼眸,輕聲道,“嗯,真好看。”
不知是在誇燈,還是誇人。
馬車緩緩地穿行在主街道,最後在東市口停了下來。
東西兩市是上元節長安城裡最熱鬨的兩處,坊門口就掛滿了兩排長長的花燈,在朦朦朧朧的夜色中,泛著浪漫的光。
“到了。”裴延道,順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朱紅色大氅,給陶緹仔仔細細的披好。
他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的係著扣,溫聲叮囑著,“街上人多,待會兒我牽著你,你彆跟我走散了。”
陶緹一顆心早已飛到了熱鬨的街上,漫不經心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說了,走丟了我可以去官府,完全不帶怕的。”
裴延黑眸一凝。
旋即,他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頜,將她的小腦袋轉了過來,強迫著與他深邃的黑眸對視著。
他薄唇輕啟,“你不怕,我怕。”
陶緹一怔。
裴延斂眉,寵溺的拍了拍她的小腦袋,又將那頂輕紗帷帽給她戴上,“好了,下車吧。”
作者有話要說:小可愛們早上好~今天有點短,明天會長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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