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恩期待的看著孔令閉上眼。
一旁的易燃看著她這副精神的樣子又好笑又無奈,她到底是喜歡做任務呢?還是喜歡八卦啊?
施恩焦急的等著,過了好半天,隻見孔令的臉色越來越不好,才慢慢的睜開了眼,看著手裡的發卡,眉頭緊皺。
“看到了什麼?”施恩忙問:“李莉是不是經常被她爸爸家暴?”
孔令輕輕捏了捏那發卡,有些難過的將它輕輕遞還給了施恩,喉結動了動,“我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說……施恩校長可以請伊萬前輩來嗎?讓他製作成幻境給你看?我怕自己說不好。”
“這麼複雜?”施恩有些心驚,不止是被她父親家暴嗎?她又扭頭看了一眼易燃,“叫伊萬叔叔來,怕他會……跟易燃鬨彆扭。”
易燃也皺著眉問孔令,“有什麼不好說的?你直接把你看到的都講出來不就行了?太長的話就挑重點。”
“可……什麼才是重點?”孔令有些無措的握住了自己的手指,臉色很不好的問他和施恩,“施恩校長想知道什麼?知道李莉想殺誰?想找出都是誰讓她起了殺心嗎?”
施恩忙點頭。
孔令低著眼看那發卡,又握了握自己的手指用儘量好的語氣說:“我猜可能是那個小超市老板王叔,因為……他猥褻了李莉。”
施恩心裡說不出的一沉,有些意料之中,這兩天看得出霍韶對李莉沒有半點惡意,如果他真的隻是想幫她對她好,那他禍害小超市老板最有可能為了李莉。
現在看來,果然是。
孔令有些難以啟齒,“不止……不止一次,而且……”他抬眼看住了施恩,“李莉的爸爸是知道的,她告訴過她爸爸。”
施恩的手指也輕輕攥了攥。
易燃卻驚訝道:“你確定?李莉的爸爸……是她親爹啊。”問完他又閉上了嘴,扭頭看向了施恩,施恩跟他分析過李莉的父親一定經常打她,他那時候總覺得有什麼另外的隱。
他在任務裡不是沒見過這種懦弱無能的父親,包括山村裡櫻子的父親,可現在這個是他現實世界,是他生活裡的同學,是在這個被稱為文明世界的現在。
施恩看著易燃,又看向了孔令問他,“她爸爸是不是還為這件事情打了她?”
孔令看了一眼施恩,輕輕的點了點頭,更讓他難過的是……李莉在第一次被猥褻的時候就回去告訴了她爸爸,她的爸爸不但沒有信還逼著她快點回去上班不要丟了這份難得的好工作,她哭著不想去,被她爸爸打了兩巴掌。
她爸爸那時候剛從工地回來,累的很暴躁,又喝了點酒,氣的將她扇的站不起來罵道:“你老子我每天累死累活養活你們,供你吃供你穿還供你讀書上學,倒是把你養嬌了!跟個公主似得,乾點輕鬆的活貼補家用你就成天哭喪不想乾!彆說有沒有摸你,就是真摸你兩下能少塊肉嗎?一個月就晚上上幾個鐘頭的班,給你開三千五,你還能找到第二個這種清閒活嗎?你丟了這份工作試試!沒工作你就彆上學了!老子供不起!”
之後李莉再也沒有回來說過一句,而小超市的老板,那位和她父親是同鄉好朋友的王叔,像是知道了她爸爸根本不在意這事兒,更加變本加厲,從一開始隻是摸她的屁股她的胸,到後麵直接將她堵在後麵的倉庫間裡,差點……強||暴了她。
是李莉運氣好遇到有客人進來,她哭著喊了讓客人幫她報警。
是報了警,但她爸爸比警察來的還快,是王叔打電話叫她爸過來,說她脾氣大,他不小心搬貨碰到了她的屁股,她就要死要活的報警了,他的一片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不敢再留她。
然後她爸爸就在大街上當著滿大街的人打了她一頓,警察來了他替王叔遮掩說是小孩子鬨著玩。
警察隻是勸說他兩句教育孩子不能這麼大,讓他帶回去好好教育,就走了。
這件事就發生在一個星期之前,而李莉在回家被打的下不了床休息了一天之後重新又去了小超市兼職。
為什麼?為了不被打的那麼慘,為了還有學可以上。
王叔也是被她那次報警嚇慫了些,老實了幾天,卻總是找李莉麻煩,陰陽怪氣的罵她,但沒老實幾天又開始動手動腳。
李莉卻再也沒有回家說過什麼,她在進家門之前總會在門口站一會兒,然後開門進去,像是什麼也沒發生。
有時候也確實是因為太累了,累的她……沒有時間難過,她放學就要先回家給家裡人做好飯,喂完才不到一歲的妹妹吃完飯,就得抓緊時間去超市上班,十二點下班回來要洗衣服做家務,收拾碗筷,然後才有時間去做她的功課。
但洗衣服卻成了她最放鬆的時候,因為那時候家裡人都睡了,洗衣機在陽台上,開著一盞小燈,她可以蹲在洗衣機旁邊看書寫功課。
周六周天她還需要給兩個孩子補課,去超市兼職,幫她在餐廳洗碗的媽媽去頂幾個鐘頭的班。
她有太多太多事情要做了,而且每一件事都不能出差錯,隻要出一點點錯,她一定會挨打。
她的父親一個人在兩個工地打工,回來一定累的罵天罵地,喝點酒肯定會打她出氣,覺得她是這個家裡花銷最大的,仿佛他這麼辛苦工作都是她害得,可李莉拿著學校的全額獎學金,又打著工,幾乎不用家裡貼錢,但沒用,她爸爸總會說:“老子累死累活為了誰?老子就該把你也送回老家嫁人去!嫁人老子還能收彩禮錢撈回點在你身上花的錢!”
而她每次挨打的時候,她母親就在廚房做飯,或者在旁邊喂她妹妹,總會疲憊不堪的說:“小點聲,隔壁都睡了,明天又該向房東抱怨趕咱們走了。”
李莉被打多了也就不哭了,因為越哭越挨打,不哭的話她父親隻是拿皮帶抽她兩下就好了,她每次被打完就會收拾一下躲在陽台洗衣服做功課,她拚了命的讀書學習,這是她唯一的指望。
從她回老家去看過她姐姐那一刻她就知道。
這發卡是她姐姐送給她的,她姐姐比她大兩歲半,離開的時候送給她的,那時候暑假,她爸突然說送姐姐回老家去過暑假,結果姐姐再也沒有回來過。
過年的時候她回老家看姐姐,發現姐姐已經嫁人了,那時候她姐姐也才滿十八,已經懷了孕,臃腫的不成樣,坐在那裡洗衣服,她差點沒認出來。
明明……暑假之前她們還一起牽手上學。
她姐姐看到了她,高興的對她招了招手,仿佛什麼也沒發生一樣,不住的跟她說,老家挺好的,她本來也讀書不好,女人遲早是要結婚成家的,她老公對她可好了。
她不知道為什麼怕極了,怕以後的日子變成像姐姐一樣。
她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為自己找活路的,因為她知道她指靠不上她的父母,她所有的災難,是她父母帶來的。
她要離開,要走的遠遠的,才有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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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令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表達完全,他覺得難過,他不知道該怎麼原原本本複述李莉的痛苦,他永遠無法表達清楚那些痛苦。
李莉被猥褻後躲在超市後的胡同裡一個人低低哭的時候。
她哭完還要擦乾淨臉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過的回到超市裡繼續麵對那個禽獸時。
她在告訴父親這些事情,被醉醺醺的父親打罵的時候,她哭著問他,“你、你、你生我下來就是為了讓我受苦的嗎?那為什麼要生我?”
她在上化學實驗課的時候聽老師將哪個化學原料非常危險,會致死的時候盯著那些化學原料發呆的時候……
還有她被老師問起,她的愛好是什麼。
她怯懦卻篤定的回答:“讀書,學習。”
全班哄笑,她卻將手心貼在她的筆記上,像個虔誠的教徒將手放在聖經上時。
學校裡反而成了她最輕鬆的閃光時刻,她是好學生,她是學霸,雖然她很沒有存在感,但她自在輕鬆的坐著自己喜歡的事情。
班級裡的每個人她都覺得可愛,她們說說笑笑,談著一些她向往的生活,讓她短暫的逃避她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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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令停下來啞聲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父母?李莉是她們親生的孩子,怎麼會有親生父母一點也不疼愛自己的孩子?還這樣……這樣……對她?”
易燃沉著臉色不說話,他也不知道,這世上怎麼會有人渣成為父母。
施恩伸手將那枚發卡輕輕的劃過桌子撥進了掌心裡,輕聲道:“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有資格成為父母,也不是所有父母都喜歡自己的孩子。”就像她的父母,“這個發卡該還給李莉,也許是她很在意的東西。”
她站了起來,對孔令笑了笑,“辛苦了,睡覺去。”然後轉身頭也不回的進了臥室。
易燃看了她一眼,莫名覺得她似乎在不開心?
他站了起來跟進了臥室,見施恩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怎麼了?不開心嗎?”易燃湊過去撐著雙臂在她身上,望著她,柔聲問她,“因為李莉的事情?”
施恩望著他輕輕地對他笑了笑,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如果小孩兒可以選擇要不要降生在這個世界上就好了。”
易燃不知道為什麼心酸了一下,想到她在櫻子世界裡跟那個小女孩說:我的媽媽也不喜歡我。
“恩恩。”易燃低頭親了親她,伸手將她摟進了懷裡,“可我……還是自私的希望無論如何你要來到這個世界,因為我好喜歡你,好喜歡你。”
施恩的眼睛酸了酸,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悶聲說:“我們做|愛。”
快樂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放心,這個故事是充滿希望的!李莉有她的救贖,霍韶出現了!先不要哭!明天開始施恩姐姐帶霍韶正確的做反派!
順便再球球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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