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昏暗的教堂裡, 莊嚴的十字架下, 施恩歪靠在黑色長椅上穿衛衣的男人懷裡, 細細的手臂摟著他的脖子, 蒼白的手指曖昧至極的磨蹭著他的下顎線。
伊萬看見那個男人心裡也是驚訝的無語, 他怎麼又摻和進來了!這不是一路劃水過來的易燃還能是誰!
施恩幽紅的眼睛輕蔑的掃了鹿角一眼落在伊萬身上, “伊萬叔叔她是你帶回來殺我的?”
“不是, 當然不是。”伊萬忙道:“你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隻是為了救你。”他握著鹿角化成蛇的手臂又用力了一下對鹿角道:“放開她, 鹿角, 不要插手我們之間的事。”他垂下眼來,那雙眼裡是沒有儘頭的悲傷,“你殺了她,也結束不了這場噩夢,我還是會再次回到這裡。”
鹿角在震驚之中抬頭看住了伊萬, 心裡憤怒至極, 她是校長施恩,她就在麵前,隻要自己纏斷她的脖子就可以通關勝利了,可是她在這一刻一點也不想要凶獸窮奇了,她想要伊萬,那麼好的伊萬,他可以為這個女人被困十幾年,可這個女人一點也不知道珍惜!
鹿角憤怒的道:“她不值得你對他這麼好!殺了她跟我一起離開這裡!我可以做你的同類!我願意的!我一定比她聽話……”
“我說了放開她,鹿角。”伊萬的聲音沉了沉,手指猛地一用力, 這次是真的使上了力,攥的鹿角吃痛一把鬆開了施恩的脖子。
施恩捂著自己的脖子滿臉委屈的歪在了身下男人的肩膀上,抬著眼可憐巴巴的看著伊萬,“她弄傷我了。”
伊萬垂下眼去看她,她眼眶紅的可憐極了,趴在那個人的肩膀上伸手拉起了伊萬的手將自己細細的脖子貼了上去說:“就是這裡,好痛,是不是流血了?”
伊萬手指貼上去果然摸到了熱潮潮的血,嚇了一跳,“真流血了?”他慌忙抬起她的臉,彎下腰去查看,她蒼白纖細的脖子上有一道指甲大小的傷口往外滲了點血,“怎麼會真傷到了?”又忙問鹿角,“有毒嗎?”是剛剛她的蛇牙齒劃傷了嗎?
“沒有,我沒有傷到她!”鹿角站在那麼捂著痛到發麻發酸的手腕震驚無比,憤怒無比,“我剛剛根本沒有傷到她!”她隻是纏住了她的脖子,連用力都沒來得及就被伊萬和衛衣男打斷了!怎麼可能劃到流血!
她瞪住施恩,“你汙蔑我!”
施恩被她大聲的往伊萬手臂後躲了一下,抓住伊萬的衣袖望著她卻不和她說話,而是跟伊萬委屈道:“她是誰?是來殺我的嗎?為什麼一見麵就恨不得我去死?”
“我沒有!你在撒謊!”鹿角恨不能上前殺了她,是她自己!一定是她自己劃傷了自己嫁禍給她!
“好了鹿角!”伊萬冷聲喝住了她。
那冰冷的眼神看的鹿角鼻子一下子酸了,伊萬卻已經扭過頭去查看施恩的傷口,那麼小的傷口卻值得他擔憂至極的皺起眉頭。
而施恩仰頭望著他裝起了可憐來,跟他說:“伊萬叔叔你要丟下我不管了嗎?我已經決定以後不殺人了,醫院的人不是我殺的,我隻是不小心殺了一個醫生而已,但是我想好了,以後聽你的不殺人了。”
“真的嗎?”伊萬沒有過多的驚訝,像是聽了無數次這樣的話,苦笑著問她,“你真的願意聽我的話,改變自己不再殺人了嗎?”
“真的。”她仰著頭像隻溫順的小鹿,“我會改好的,你會再相信我一次嗎?”
伊萬手指輕輕按在她脖子上的傷口上,白光從他指甲微微閃起,那道小小的傷口就在他的手指下愈合了,他說:“你知道我總是會相信你,哪怕……你總是在騙我。”
鹿角的手腕還在發麻發酸,她看著伊萬在意施恩的眼神,聽著他那些話,快要嫉妒瘋了,憤怒瘋了,撒謊!她在撒謊!她剛剛就想殺了那個衛衣男,為什麼伊萬還要相信她!
施恩忽然在伊萬的手掌下瞟了一眼鹿角,對她無比輕蔑的挑了挑眉,仿佛是在故意向她炫耀展示一般,她將頭歪在了衛衣男的臉頰旁,親昵的跟伊萬說:“我要養著他,可以嗎?他說了每天可以給我喝他的血,我養著他,不殺了他這樣每天就會有血喝,我也不會再出去殺人了。”又補充道:“我可沒有強迫他,是他自己甘願的。”
伊萬的手指頓了頓,看向穿著衛衣的易燃,易燃摟著施恩的腰手指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靠在長椅裡也衝他勾唇笑了笑,“是的伊萬叔叔,我願意喂養著她。”
這個小子……又趁機叫他叔叔!還喂養?好好的加什麼羞恥劇情!
伊萬氣的想將他從施恩身上拉開,現在可還開著直播呢!正派的執行官也在看著!易燃也不怕被他們組織發現了?成什麼樣子!
他眯了眯眼,看著易燃和施恩,按在施恩脖子上的手指動了動,輕輕捏住了她細細的脖子,無可奈何一般的低聲對她道:“你真的不會再殺人了嗎?恩恩,這一次我還是會相信你,我親手將你變成我的同類,我對你千依百順想要你快樂,希望你這次不要再騙我了,如果你再殺人……我會親手殺了你。”
寂靜的教堂外,遠遠的傳來警笛聲,伊萬鬆開了施恩托了托她的臉道:“我去把你招來的打發了,留在這裡彆出去。”
他轉過身看著紅著眼眶的鹿角,忽然伸手落在了鹿角的頭頂,俯下身來低聲道:“抱歉,剛剛不該凶你,你留在這裡等我回來,我會想辦法送你離開這個地方。”
鹿角圈在眼眶裡的眼淚搖搖欲墜的要掉下來,他鬆開她的頭朝著大雪的教堂外走去,鹿角抬頭望著他孤單的背影眼淚嗒嗒往下掉,等他消失在門口憤怒的瞪向施恩怒道:“你不該欺騙他!他對你那麼好!”
施恩靠在易燃懷裡,手指繞著他衛衣帽子上的帶子忽然身後探出無數的觸手,浪潮一般暴起朝著鹿角猛地湧過去。
鹿角慌忙變化身形生出一對翅膀要飛身而起,卻被腳底下突然冒出的黑色頭發卷住了腳踝“哐”的一聲就被拽回砸在了地麵上,她疼的剛叫了一聲,無數的觸手如同子彈一樣射穿她臉側的地麵,溜著她的脖子黏在地上,將她纏裹在冰冷的地麵上動彈不得。
“你輸了鹿角小妹妹。”施恩一雙眼帶著笑意望著她,用觸手輕輕摸了摸她憤怒的小臉,“我現在有無數種方式殺了你,然後操控著你的身體將你丟進追過來的警察槍口下,讓伊萬叔叔看著你被警察射穿,他怎麼也不會以為是我殺了你的。而且就算我現在不殺你,你也殺不了我,一是你能力不夠,二是要殺我必須先殺了伊萬,不論能力,你也下不去手不是嗎?”
教堂裡的鐘聲敲響了三點鐘,鹿角被擊倒在地難以回過神來,她……她輸了?她甚至忘記了她的任務,甚至還沒來得及做她的任務,就輸了?
鐘聲“鐺鐺鐺”的在教堂裡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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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燃倒是有些驚訝,這麼快就了結了鹿角小妹妹?他以為施恩會多玩一會兒。
她從易燃的懷裡站了起來,她本來是想多玩一會兒的,但鹿角還小,沒必要真把人家小姑娘的心給傷透了,她也沒想殺了鹿角,輸了就行,沒必要真殺了讓她疼一回嘛。
鹿角呆了一下看著她,忽然憤怒了起來,“騙子!你這個女人就是個騙子!你不配伊萬對你這麼好!你欺騙他!我輸也是輸給伊萬不是你這個騙子!”鹿角憤怒的拚命掙紮,可越掙紮越緊,氣的哭了出來,“這不公平!這一點也不公平!伊萬他……他把你當成他唯一的同類!他無條件對你好信任你!誰來也根本沒辦法從他手裡殺了你!不公平!誰來也毫無勝算!”
施恩蹲下身去看她,驚訝的道:“你跟我講公平?鹿角小妹妹你在這個任務裡入戲太深了,忘了我的身份是反派學院的校長了。你進入我的任務裡挑戰殺了我,跟我講公平?”
鹿角呆愣愣的望著她掉眼淚,她在這一時之間根本難以把現在當成一個單純的任務來做,這難道隻是任務?是假的嗎?可伊萬是真的!他剛剛才走出了教堂,讓她等著他回來……
她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可在現在她真的很難過很憤怒,“可是……可是這個任務從一開始就毫無勝算不是嗎?”
“當然不是。”施恩瞧著她說:“這個任務設定隻是個四星任務,隻是你從你的噩夢裡進入,難以脫離你心裡的噩夢,把伊萬當成你的目標,入戲太深重心都放在了伊萬身上,才混淆了視線覺得這個任務毫無勝算。”
鹿角看著她心裡全是不服和不信,“你胡說……這個任務怎麼可能隻有四星……”怎麼走都是死局。
“你不信?”施恩抬了抬手指,將觸手和黑發都收了回去,放開了她,“那本校長親自示範給你看,你來拿我的身份牌。”
鹿角從地上坐起來反應不過來的看她,什麼、什麼意思?
施恩忽然朝她俯下身來——
係統“叮”的一聲,她眼前一黑。
三秒之後等她再次恢複視線之時,發現……自己站在她的麵前——眼前站著的不就是“鹿角”嗎?
她慌忙抬起手看了看,又摸了摸她的臉,扭頭看見玻璃上映出自己的身影,她……變成了施恩。
“我們對換身份牌。”施恩變成了鹿角對她說:“你來做伊萬唯一的同類施恩,我來做挑戰的任務者鹿角。”
鹿角震驚的心中忽然一陣狂喜,扭回頭看住了變成鹿角的施恩,“你會輸的!”
施恩勾起嘴唇對她歪頭笑了笑,“看好了,如果我是你,我會怎麼做。”她看了一眼角落裡的大鐘表,上麵顯示三點九分,“首先想一想你已獲得信息是,然後……”
她甩了一下這具身體的手,那手臂果然變化成了蛇,“我會殺了他。”她猛地撲身上前,快的像一道小閃電,竄到了易燃的麵前,變成蛇的手臂纏住了易燃的脖子低聲對他說:“不許生我的氣,借你這個角色的命來用一用。”
易燃連反應都來不及做,脖子就被她手臂上的蛇一口咬住了大動脈,她狠的令人心驚,一口將那大動脈咬斷了,血噴湧而出,他跌靠在黑色長椅之上無奈的看著她,她做起任務來也是心黑手狠……但能怎麼辦?
她連一步也不停留的閃身退開,身旁血濺到身上,退到幾步之外看著一臉震驚的鹿角,冷聲道:“現在該你了。”
猛地挺身上前朝鹿角撲了過去。
鹿角慌忙躲開,不熟練的操控著她的觸手技能朝她抵抗去,卻出乎意料的將她擊退,她隻和她交手兩招,就被觸手擊倒在地。
鹿角趁機一把抓住了她的喉嚨,“你輸了!你輸了!”
“是嗎?”施恩在她手指下,收起了手臂上的蛇,一副放棄抵抗的樣子,歪頭看了一眼她背後的大鐘表,唇角一勾的低聲道:“你要死啦。”
什麼?鹿角還沒反應過來,她突然大叫起來,“救我!救我伊萬!求求你放了我,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她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痛哭流涕,那轉變快的讓她震驚。
然後她聽見背後有人憤怒的喝了一聲:“恩恩!”
她慌忙扭回頭去,幽暗的教堂裡伊萬已經飛身而來,一把抓住了她的喉嚨。
“放開……”伊萬那個‘她’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施恩手指下的鹿角一口血吐了出來,睜大雙眼的盯著他,抓住他的褲腿渾身顫抖的……斷了呼吸。
他盯著死在腳邊的鹿角,攥著施恩脖子的手指都在發抖,“你答應過我……答應過我不再殺人。”他又看向倒在長椅裡滿是鮮血被咬斷了脖子的衛衣男,雙目通紅的盯向了施恩,那眼神裡對她憤怒至極也失望至極,“你答應過我的恩恩,可是你還是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