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歡嗎。
大雨的綠色走廊裡, 施恩被他的聲音嚇的脊背發涼, 慌忙回頭往後退了一步, 腰就被一隻手掌攬了住。
好涼啊。
“小心些白露小姐。”他望著她, 那雙死氣沉沉的眼睛裡印著廊外蒼翠的藤蔓綠葉,讓人看不清神色。
離的那麼近, 施恩可以看清他臉上的每個細微表情,她在這一刻更加確定了他不是易燃, 易燃有永遠發熱的掌心, 有永遠蓬勃的朝氣, 囂張又得意,他全都沒有。
他如果不是易燃, 那應該就是正派任務者?故意用了和易燃一模一樣的臉來做任務, 可真夠下作卑鄙的。
她一把打開了他的手, 退開兩步看著他道:“陸先生這麼隨便是會被人討厭的。”
陸然站在她的幾步之外看著她,笑了笑, “很抱歉, 我隻是好意,無心冒犯白露小姐。”
施恩往他背後看了一眼, “我爸爸呢?”
“賓客那邊有事請你父親過去了。”陸然那雙眼從上到下將她打量了一番, 又問她, “白露小姐不喜歡我送你的裙子嗎?”
“不喜歡。”施恩直接道:“陸先生如果想送人禮物至少該有些誠意, 那件裙子既不是我喜歡的樣式,也不是我的尺碼。”
“真抱歉。”陸然有些恍然的道:“我忘記了如今你已經和從前不太一樣了。”
“恩?”施恩皺了皺眉,他這句話奇奇怪怪的, 什麼叫和從前不太一樣了,“我並不記得我從前認識陸先生。”
陸然目光包裹住她,說不出是什麼神色的笑了一下,“你會記起來的。”
什麼意思?
施恩還想再問,沈度已經從遠處急急忙忙的趕了回來。
陸然回頭瞧了一眼她的父親,輕聲對她道:“想來今晚我也要留在這裡叨擾白露小姐了,白露小姐有什麼事歡迎隨時來找我。”
他朝她禮貌的點了點頭,迎著她的父親過去了。
果然他今晚也要留下。
施恩望著他的背影環著手臂輕輕靠在了走廊裡的柱子上,對係統裡伊萬、林勳以及她的學員們說:“他不是易燃,他應該是正派那邊的任務者,沒想到一個五星任務,正派派了一個出乎意料卑鄙且有點能耐的任務者來幫女主。”
鹿角:“正派還有卑鄙的人?”
謝明:“也不能叫卑鄙,都是做任務的,隻是用了點手段而已,正派和反派我覺著就是站隊不同。”
伊萬問她:“如果按照你猜測的那樣,看來山下的路是這位陸然堵的?”
“恩。”施恩想來想去也隻有他會這麼做,“雖然目前我還不清楚他堵路把所有人困在這莊園裡乾什麼,但應該是他沒錯了,彆人也沒那麼大的能耐。”
林勳抽空問她:“那還按照計劃繼續嗎?”
“當然,你繼續泡你的女主,陸然那邊我們靜觀其變,看看他到底走的是什麼套路。”施恩道。
陸然那邊和她的父親站在了一起朝她看了過來,陸然瞧著她笑道:“剛才和白露小姐說了一會兒話,她似乎還在生氣。”
沈度無奈的歎氣道:“被我和夫人慣壞了。”
“沈老板的親生女兒,多慣著也是正常。”陸然看著隨意的說了一句,“又不是彆家的孩子。”
沈度的神情就陷入了一種複雜的傷感之中。
施恩轉身離開,瞧著廊外大雨裡的薔薇花笑了一下,這個陸然可比女主厲害多了,幾句話點中了沈度的心事,沒想到一個五星的狗血任務,居然來了一位厲害的任務者。
她看了一眼林勳那邊還在和女主刷好感度,他正伸手輕輕扭過了沈念情的臉看著她紅腫的臉頰問她,“疼嗎?”
沈念情苦笑著撥開他的手,“我早就習慣了。”
林勳眉頭輕輕皺了一下,望著她低頭歎了一口氣,“你這句話……真叫人心酸。”他伸手又拉住了她的手,“跟我過來。”
“乾什麼?”她忙問。
林勳已拉著她往東邊的房間走去,“替你敷一下,消腫快一些,會沒那麼疼。”
直播間的評論裡鹿角說:“林輔導員看起來人好好,一點也不渣啊。”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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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恩回了自己房裡,取了一樣東西又去找了李悠,將那樣東西遞給她,坐在了她的旁邊。
李悠正坐在沙發裡看書,拿過那樣東西打開來頓了一下,是一條祖母綠的寶石項鏈,那樣式非常特彆,是用金銀鍛造成的名畫《西斯廷聖母》,將聖母懷裡抱著的小孩換成了綠寶石,獨一無二的特彆,“這是?”李悠驚訝的看向施恩。
施恩坐進她旁邊的沙發裡依偎在了她肩膀上,“媽媽不是喜歡西斯廷聖母那副名畫嗎?我特意為你做的,這綠寶石是媽媽之前送我那顆,它太好看了我舍不得自己帶,想著為你做一條獨一無二的項鏈。”她聲音有些悶悶的,“本來想著在今天生日的時候切完蛋糕送給你,感謝媽媽這麼多年辛苦養我,結果生日宴毀了,我也沒來得及送你。”
李悠看著那條項鏈說不感動是假的,她不缺項鏈也不缺寶石,可這份心意連她自己的親兒子都沒有,“你親手做的呀?”
“恩。”施恩點了點頭,望著簾子外鬱鬱蔥蔥的綠植,“我學了這麼多年珠寶設計,本來想跟你和爸爸顯擺一下,你們供養我這麼多年的成績,告訴你們我二十歲可以獨立起來照顧你們了。”她聲音悶的像是失落極了。
李悠的心被她說的酸溜溜的,伸手摸了摸她冰冷的臉,歎息道:“好孩子,媽媽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今天是你爸不對,你彆跟你爸生氣,晚上咱們還可以補個生日宴會,你那些朋友還都在呢。”
施恩搖了搖頭,挽著李悠的手臂仰頭看著她道:“媽,爸帶回來那個乾女兒如果真是他的小情人,你彆怕,彆生氣,我永遠站在媽這邊,我一定幫你把那個小三趕走,就像之前幾次一樣,她們絕對得不了逞。”她安慰著李悠說:“爸爸最疼我了,今天我故意鬨大了,讓爸爸心疼我,也讓他知道我絕對不容許他把其他情人帶回來,欺負媽媽你。”
李悠看著她說不出心裡是心酸還是內疚,原來露露今天那麼鬨脾氣是為了她,是以為沈念情是沈度的小情人……
她伸手攏著這個女兒的頭發到底是有些難過的,這麼多年沈度也有過一兩次出軌,在外和一些年輕的姑娘不乾不淨,她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還是生氣難過的,可每次都是露露為她寬心,和她站在一塊,幫著她為她出氣,親女兒也不過如此,那個沈念情又算什麼。
“露露乖,無論怎麼樣你永遠是媽媽的乖女兒,咱們娘倆永遠一條心。”李悠替她理好頭發,看著她似乎哭過有些紅腫的眼睛心疼道:“不許再哭了,快收拾一下,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晚上和你那些朋友開party,好好玩,高高興興的過生日。”
“那媽媽也參加。”施恩賣乖的鑽進她懷裡,撒嬌道:“媽媽不參加我就不辦了。媽媽和哥哥一塊參加,我們辦個睡衣party怎麼樣?讓哥哥裸著上半身怎麼樣?亮一亮他的腹肌。”
李悠笑著拍了她一下,“你這丫頭,怎麼總想讓你哥出醜。”又輕輕揉了揉她的腰柔聲問她,“摔的還疼不疼了?”
施恩躺在她懷裡心裡發酸起來,沈白露的母親待她真好,她小時候做夢都想這樣躺在媽媽的懷裡跟她撒嬌,做夢都想有個哥哥,“疼的。”她跟李悠撒嬌道:“特彆特彆疼。”
“真的啊?”李悠忙撥開她的衣服去瞧,“讓媽看看。”又忍不住抱怨道:“你這孩子,跑什麼跑,今天幸好是沒撞著,要是撞著了可怎麼辦?”
施恩聽著聽著伸手輕輕摟住了她的腰,她本來隻是想刷李悠這個母親的好感度的,但她真的好好啊。
李悠被她纏了好一會兒,才起身去幫她準備今晚的party,又拐去找了沈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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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度去了安排沈念情的房間裡看她,林律也在,見他來就識趣的先離開了。
沈度剛跟沈念情說沒兩句話,李悠就找來了,她叫沈度叫到了外麵說話。
沈念情在裡麵都聽見了,李悠是在讓沈度不要今天跟沈白露說親生女兒這件事,說今天是她的生日,無論怎麼樣也該讓她過個開開心心的生日,又說:“就算露露不是你親生的,可你當親女兒一樣養來看看二十年,你就對她沒有一點父女情嗎?她叫了你這麼多年的爸,就因為突然發現她不是你的親女兒,你就不要她了?”
沈度也心酸的歎了口氣,“我怎麼會不要露露了,我隻是想將念情也帶回來,我虧欠了念情二十年,該好好補償她,但露露在咱家這麼多年怎麼可能說沒感情就沒感情?她還是我的女兒。”
“那就彆挑今天說,你的親女兒以後你有的是時間彌補她,沒必要非得在今天。”李悠道:“今晚給露露補一個party,讓她開開心心過完生日再說。”
沈度歎了口氣。
房間裡的沈念情就知道沈度又心軟了,沈白露又不知道給李悠灌了什麼迷魂湯,讓她來勸說沈度。
她心裡的憤怒達到了頂點,沈白露怎麼好意思這麼做?今天也是她的生日!這二十年來她吃了多少苦,而這些苦本來該是沈白露吃的,沈白露享用她的父親她的一切享用了二十年還不夠嗎?
她點開係統問係統裡的人,“你都聽到了?上一世沈白露為了占有我的一切處心積慮害死了我,這一次我絕對不要再輸給這個女配,我一定要在今晚要她失去一切,拿回這些原本就是我的!”
係統裡她的任務者回複道:“我知道了,按我說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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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雨還是下個沒完,園子裡黑雨黑夜,園子內的宴會廳裡卻燈火通明,暖風送著香檳的甜香。
沈白露的朋友和還在莊園裡的年輕人都聚在這裡湊熱鬨參加這個睡衣party,李悠一把年紀了跟小年輕在一起不自在,所以就讓兒子沈波陪著白露玩。
沈波倒是給麵子,一大早就來了,但遲遲不見主角白露過來,倒是看見了沈念情,她顯得格外不一樣,一屋子男男女女都穿著或可愛或性感或是好玩的睡衣,隻有她一個人穿著白t和牛仔褲,紮著一個馬尾,素麵朝天又乾淨又青春,像薔薇花似得。
她拿著一件禮物進來掃了一圈沒見到沈白露就自己坐到了離門口不遠的沙發裡,扭頭看著窗外的大雨,也不喝東西也不和人說話。
沈波瞧著她,覺得她這個樣子比白天還要好看,和這屋子裡的任何女的都不一樣,他難免多看了幾眼,沈念情正好扭過頭來就撞上了他的視線,她有些倉促的對他笑了笑,又忙扭過了頭去,像是不自在的用手托住了腮不敢再扭過頭來,耳朵卻是紅了。
沈波心裡跟小貓輕輕撓了一下似得,她像個格格不入的女學生,不像是露露嘴裡說的心機婊狐狸精。
他白天偷偷問過他母親,問這個沈念情到底是不是他爸的小情人,他母親很堅定的說不是,讓他彆瞎猜,等他爸說了他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