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裡漆黑漆黑,即使有這麼多手電同時照著,可視度依然很低。
之前在一樓的時候還沒什麼,自從一腳踏進樓道,蘇真感覺周圍的溫度起碼驟降了二十度。她搓了搓胳膊,心說失算了,她應該穿件厚一點的外套過來的。
樓道上亂七八糟的是十幾個人的腳步聲,聽起來有種很熱鬨的感覺,蘇真喜歡這種熱鬨,尤其是在這種環境裡。
直到這樣熱鬨的腳步聲一直持續了十幾分鐘,終於有人受不了了。蘇真前方有個男人開口道:“有問題,怎麼會有連續走十幾分鐘也過不去的樓梯?”
這句話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早就有人開始擔憂了,但因為走在最前麵的白先生一直沒說話,所以沒有人敢開口。直到這位兄弟開了口,一直往上走的隊伍這才停了下來。
蘇真平時缺少鍛煉,這一下子爬了十幾分鐘的樓梯還真有點吃不消。她抬手扶住了嶽為的肩膀,心裡想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鬼打牆吧?
那個白先生看起來很厲害,他不可能不知道這個樓道有問題。那麼他之所以一直沉默,原因可能隻有一個,那就是他知道有問題,卻一直沒有發現哪裡有問題。
果然這個問題被人提出之後,白先生沒有說話。
又有一個女人道:“鬼打牆不怕,我帶了羅盤來。”
蘇真連忙探頭往前看,隻見前方一個女人從包裡拿出一個羅盤捧在手中。她低著頭嘴裡念念有詞,身邊的人都靜悄悄的,等待著她的結果。
“咦?”女人的聲音裡帶著疑惑,“為什麼羅盤失效了?”
其他人也探頭去看,有人道:“羅盤指針亂動,一般有三個原因。”
說完他就不說了,其他人也沉默。這可把蘇真好奇死了,她小聲問:“哪三個原因?”
她的聲音雖小,但此時樓道裡一片安靜,所有人都能聽到她的話。嶽為有點尷尬,蘇真是他找來的人,她表現得好像個小白,顯得他也好像很不專業一樣。
同時他心裡也是奇怪的,蘇真明明很厲害,她擁有兩隻葫蘆仙足以證明她的實力。但她有時候連一些玄門中的常識都不知道,讓嶽為感覺很違和。
可現在蘇真問,他也不好不說,隻好小聲道:“羅盤指針亂動,一般原因有三。其一是羅盤壞了,其二是這裡有東西在影響羅盤,其三是……”
“是什麼?”蘇真問。
“厲鬼無處不在。”走在最前麵一直沒有說話的白先生開口了。
嶽為閉了閉眼睛,艱難的點了點頭。
所有人都在沉默,因為這是最麻煩的一種情況。他們來到這裡,早就做好了會遇到厲鬼的準備。遇到鬼他們不怕,有白先生在,他們這麼多人一起配合,什麼厲鬼都是不用怕的。
但是現在厲鬼遲遲不出現,他們卻被困在了這裡。
“還有辦法。”有人道:“鬼打牆便是陰氣遮眼,隻要我們遮住自身陽氣,與陰氣融為一體,鬼打牆自然就消失了。”
“不行!”立刻有人反駁他,“這裡陰氣極重,乃是鬼穴。遮住陽氣,等於放棄防禦完全暴露在厲鬼眼前,這樣有多危險你不知道嗎?”
“那你是準備一直留在這裡爬樓梯嗎?”
“解決鬼打牆的辦法可以再商量,沒必要這樣冒險。”
“夠了。”最前方的白先生不耐煩的皺緊眉頭,他道:“上一批人中也許還有人生還,你們繼續吵下去除了耽誤時間還能做什麼?先離開這裡。”
說著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把纖細的小刀,那把刀的造型很奇特,顏色是純白的,似乎是銀製作的刀。他用刀割破了手指,將手指上的鮮血抹在了自己的眉心。
蘇真看的目瞪口呆,他為什麼突然要這樣?
“用血塗抹在眉心,可以遮住身上的陽氣。”嶽為小聲解釋道。
啊?蘇真立刻糾結起來,也就是說她也要割破自己的手指?好疼的,用彆人的血行不行?
就在她糾結的時候,身邊的嶽為遞給她一張符籙。蘇真拿著符籙不知道他的用意,嶽為輕歎一聲,拿起符籙貼在了蘇真眉心。符籙在貼在蘇真眉心的那一刻,蘇真感覺渾身一冷,有一種身上的熱量在迅速流失的感覺。
她明白過來,這也是遮住陽氣的一種方法。
“為什麼呀?”蘇真小聲問:“能用符籙遮蓋陽氣,為什麼要割手指抹血?這樣比較酷嗎?”
“咳咳。”前方突然有人乾咳兩聲,然後小聲道:“聽得見呢。”
“……”
陽氣被遮住之後,蘇真眼前的景象果然不同了。能見度變高了不少,她甚至能看見樓梯兩邊的牆壁了。眾人抬頭往前看,他們距離樓梯的儘頭竟然隻有兩階的距離。就這麼短短的兩步路,居然困住了他們十幾分鐘。
白先生快步向前,率先走上二樓。
二樓主要是一些辦公室,和資料室檔案室,做實驗的地方還在上麵。
一條筆直的過道,兩邊緊閉的門是各種辦公室。粗略數了一下,至少有二十道門。
“哎喲!”忽然有人驚呼一聲,“我好像踩到什麼東西。”
將東西撿起來一看,那竟然是一支手電,手電的顏色形狀和他們手中的手電一模一樣。
嶽為眉頭緊蹙,“應該是上一批人的東西,手電丟在這裡,說明他們在這裡遭遇了什麼。”
“會不會有人藏在其中一扇門後麵?”有人提議道:“這些辦公室的距離很近,不如我們分開了進去找。隻要不關門,遇事注意及時呼救,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辦公室的門就這麼大,十幾個人進去一起找,既耽誤時間又麻煩。
白先生同意了他的提議,道:“彆太分散,兩個人一組。”
蘇真自然是和嶽為一組的,他倆選了比較裡麵的一間辦公室。辦公室的門上寫著副主任辦公室這幾個字,嶽為抓住門把手,辦公室的門並沒有鎖,於是他小心翼翼的把門打開。蘇真拿著手電往裡麵照了找,裡麵的能見度很低,像是彌漫著薄薄的黑霧,她什麼也沒看見。
耳邊是其他辦公室的門被打開的聲音,蘇真沒有過多猶豫,率先走進了副主任辦公室裡。
因為她覺得有兩位亡夫在,她的自保能力要比嶽為強一些。嶽為沒說什麼,隻是叮囑道:“小心點。”
“嗯。”蘇真走進去,這間辦公室並不大。
一張很大的辦公桌上擺放著不少文件資料,辦公桌後邊是一個書架,書架上擺滿了各種書籍。桌子旁邊有一個垃圾桶,牆角有一台飲水機和兩把折疊椅。
怎麼看這都是一間很普通的辦公室,所有的東西都一目了然。
嶽為走到書架前翻了翻書架上的書,蘇真覺得好笑,“你是懷疑書架上有機關,碰到了就能打開密道?”
嶽為有點不好意思,“我是想找一找有沒有關於近期試驗的資料。”
“那應該在桌子上找啊。”蘇真走到桌邊翻了翻桌子上的資料,隨後她有些茫然道:“這些我都看不懂,你來看看。”
嶽為道:“我也看不懂。”
……你看不懂還在書架上亂翻?
“走吧。”蘇真道:“這裡什麼都沒有。”
嶽為甩了甩手,道:“這個副主任也太不講衛生了,書架上全是灰。”
兩人走出副主任辦公室,剛好碰到另外一組人走過來。那兩人也是一男一女組合,女的看起來四十多了,留著齊耳短發。男的也是差不多的年紀,穿著中山裝。
他倆問:“有沒有什麼發現?”
“沒有。”嶽為搖頭。
“我們也什麼都沒發現。”短發女人道:“我們正準備去最裡麵的資料室看看,要不要一起去?”
四個人一起總是要更安全的,蘇真二人沒有拒絕呢。於是四人就一起往資料室走,在路上還遇到了一組從辦公室裡出來準備去檔案室的人。
剛走到資料室門口,他們就透過資料室門上的玻璃看見裡麵的燈光。嶽為道:“已經有人進去了。”
“會是白先生嗎?”中山裝男人問。
正說著呢,資料室的門就被打開了,一個蘇真臉熟卻叫不出名字的人出現在門後。這個人蘇真印象很深刻,她就是之前拿出羅盤的那個人。
羅盤女士看見蘇真兩人正要說話,忽然就看見了旁邊的短發女人和中山裝男人。她頓時臉色一變,轉過頭朝著身後看了一眼,之後迅速從門裡走出來,一手拉著蘇真一手拽著嶽為退到牆邊。
她的這一係列動作過□□速,蘇真措手不及被拽的趔趄了一下,嶽為則是立刻警惕起來,問:“怎麼了?”
羅盤女士眼神可怕的盯著麵前的短發女人和中山裝男人,厲聲道:“你們是什麼東西?”
短發女人和中山裝男人都懵了,完全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
這時候資料室裡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怎麼啦?有發現?”
然後資料室的門推開,一個短發的女人拿著手電走出來。女人剛走出來,蘇真和嶽為就忍不住“臥槽”了一聲。
因為她竟然和外麵的那個短發女人一模一樣,從長相到穿著,沒有任何不同,蘇真也終於明白為什麼羅盤女士會是那種反應了。
“是厲鬼!”從資料室裡出來的短發女人指著另一個短發女人道:“她一定是厲鬼。”
說著她看向羅盤女士,“你知道我是真的,我之前一直和你在一起。”
羅盤女士還沒說話,另一個短發女人就道:“你才是厲鬼,我和周岑一直在一起。還有,還有嶽為和這位小姐,我們是一起走過來的。”
“周岑也是假的!”從資料室裡出來的短發女人道:“資料室裡還有一個周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