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氣,捏拳頭給自己打氣。然後抓住了一根鐵鏈,開始往上爬。
好在鐵鏈非常粗,蘇真爬起來不是很費勁。她一直爬,終於爬到了屋頂。但是屋頂的光線太暗了,蘇真什麼也看不見。她隻能伸手在屋頂又是摸又是敲,結果還是沒有找到出路。
難道這裡真的是一個沒有出路的死地?
蘇真覺得自己可能想錯了,她一直以為這裡是一間房子,隻要是房子就會有門。但現在她覺得,這裡可能未必是房子。
放棺材的地方怎麼會是房子呢?這裡可能是在墳墓裡。
她順著鐵鏈爬下來,蹲在地上呆呆的看著那具棺材,墳墓裡麵放棺材這很合理。而她也並不是被送進了屋子裡關著,她是被丟在墳墓裡。把她丟進來之後,就把墓口封了,她當然是找不到出路的。
蘇真抬起頭,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她可能真的要死了,如果隻是遇到厲鬼,再可怕的厲鬼她都不擔心自己會死,她怕就怕這種與厲鬼無關的事。
沒有亡夫,她也隻是個普通人。一個普通人被活埋在墳墓裡,她能怎麼辦?她的手根本挖不動堅硬的石頭。
蘇真實在太累了,也太餓了。再加上之前求生的衝勁已經消失,現在的她渾身虛軟。躺在冰冷的地上,竟然很快睡著了。
此時外麵,天津的人終於趕過來了。
想要幫人算卦,最重要的就是生辰八字。蘇真的八字他們是不清楚的,他們隻知道蘇真的出生日期。但好在張燦君的生辰八字很清楚,人來了之後就立刻推算起來。
推算了足足一個小時,頭上禿得隻剩周圍一圈有頭發的老頭抬頭對張燦靈道:“卦象上說,她已經不在首都了
。”
張燦靈的眉毛立刻擰成一團,他問:“另一個呢?”
“另一個八字不清楚,但是有名字,我還可以勉強算一算。”老頭擦了把汗,緊接著又推算了一個小時。
然後他人都快累得不行了,老頭虛弱的趴在桌子上喘氣,道:“卦象上說,她還在首都。”
“在哪裡?”張燦靈問。
老頭白了他一眼,“你也是學過易經八卦的,你難道不知道根本就沒有算得這麼清楚的嗎?”
張燦靈心說我真是慌了神,他定了定神,問:“那在什麼方位呢?”
“不知道。”老頭盯著桌子上推算出來的卦象道:“不過卦象上說,她正身處整個首都最凶險的地方,一著不慎九死一生啊。”
“首都最凶險的地方?”
張燦靈把這個結果告訴其他人,就是想問問其他人,究竟什麼地方才是首都最凶險的地方?
“那當然是靈異基地了。”有人道:“那裡封印著無數靈異物品,一個不小心放出了什麼靈異物品,可不就是九死一生?”
“怎麼可能?那裡是一般人能進去的?”
“那也說不準呢。”
“我覺得是在故宮地下。”有人道:“那裡封印著一隻幾百年的厲鬼,沒有比那裡更凶險的了吧?”
“我覺得咱們總部也挺凶險的……”
“隻說是凶險,又沒說一定是靈異帶來的凶險。說不定是個沒有靈異的地方呢,她會不會是被丟在什麼大廈樓頂,或者是被扔海裡了……”
眾人七嘴八舌,吵得張燦靈腦漿子都快糊成一團了也沒吵出個結果來。
幽幽燭光中,蘇真做了一個決定。
她要打開那具棺材。
關於打開那具棺材的凶險蘇真當然是知道的,那具棺材那個樣子,又是被鐵鏈捆,又是被擺在死位,又是被吊在半空,又是周圍全是密密麻麻的符文,就差在棺材上寫著“打開你就死定了”這幾個字。
但是蘇真沒辦法,她睡醒之後更餓了。她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不到出路,再這樣下去可能會餓死在這。
她是知道棺材裡麵可能關著一個無比凶險的厲鬼,不過她也顧不得太多了。不管怎麼樣,她都要離開這裡。裡麵的東西再凶險也不要緊,大不了她就求婚!
求生的意誌給了蘇真勇氣,她站起來,緊盯著血紅色的棺材,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然後她就自嘲的笑了一下,做了那麼多心理建設,臨到跟前才發現棺材也不是那麼好打開的。
棺材上捆綁著的鐵鏈,蘇真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把鐵鏈給解開了。
她累得腰都直不起來了,可依然哆嗦著腿遠離了棺材。她怕鐵鏈解開之後,棺材會突然爆炸什麼的。
等了一會兒,棺材沒有動靜。
蘇真這才放心了一些,她再次靠近棺材,開始撬棺材板。
“砰!”
“咳咳咳……”
棺材板掉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濺起灰塵兩米高,蘇真一邊咳嗽一邊後退。同時心中警惕著,防止裡麵的東西隨時躥出來。
待灰塵散去,蘇真捂著口鼻靠近了去看。
隻見長方形的棺材內直挺挺的躺著一個人,哦不,應該不是人。
從外形上,那是一個……年輕男人?
蘇真仔細的看了一會兒,那應該是一個年輕男人,身高至少有一米八。身上穿著真絲的白衣白褲,腳上沒有穿鞋。
他的臉蘇真看不清,因為他的雙眼被一條很寬的黑色畫著紅色符文的布條蒙住了。身上,裸露在外麵的皮膚,都用朱砂畫著符文。除此之外,他的四肢,軀乾,所有部位都用密密麻麻的紅線捆綁著。
蘇真看的咋舌,他到底是多厲害的厲鬼啊,需要這麼裡三層外三層的封印?
蘇真想了想,雙手合十對著棺材裡的厲鬼念念有詞道:“這位厲鬼兄弟,我也不想打擾你,但是我沒辦法。今天就當是老天爺給我們的一個機會,我放你自由,你帶我離開。咱倆和平相處井水不犯河水好不好?你就答應我吧,要不然你就隻能做我的第三個亡夫了,你應該也不想做小老公的吧……”
她羅裡吧嗦一通說完,也不知道棺材裡這兄弟能不能聽到。不過能不能聽見都沒關係,她主要是說給自己聽的。
給自己做完心理建設之後,蘇真伸手,抓住了棺材裡的紅線,用力一扯。
她先是扯掉了綁在手上的紅線,就在蘇真準備扯掉其他紅繩的時候,棺材裡那隻剛剛解綁的手忽然出手,以蘇真根本反應不及的速度一把掐在了蘇真的脖子上。
這猝不及防的一掐,當場就讓蘇真上氣不接下氣起來。
她被掐得白眼直翻,掙紮著去掰那隻手。然而那隻手就好像是鋼鐵鑄成的,任憑蘇真怎麼拽怎麼晃怎麼撓,都是紋絲不動。
幸好蘇真在斷氣之前恢複了冷靜,她是無法撼動厲鬼的,能撼動厲鬼的隻有厲鬼,她在心裡瘋狂呼喚亡夫一號出來救她。
嘩嘩的水流從蘇真的心口流進了棺材裡,水越來越多,逐漸將棺材填滿。在“嘩啦嘩啦”的水流聲中,一個白色的浴缸從中出現。
蘇真眼看這浴缸出現,以為自己就要脫困。誰知就在出現的一刹那,她耳邊突然聽見一聲清脆的響聲,然後浴缸就在她麵前整個裂開,碎成渣子和流水一起消失的無影無蹤。
“……”
臥槽……
蘇真驚得暫時忘記了呼吸,忘記了自己的脖子還在被掐著。
以前亡夫一號遇到再難對付的厲鬼,最多也就是舍棄掉一部分靈異。可是剛才發生了什麼?亡夫一號的浴缸裂開了?碎成渣了?
來不及繼續震驚,蘇真繼續呼喚亡夫二號出來救她。
黑霧繚繞的墳墓出現在蘇真身旁,一隻隻或腐爛或慘白或枯骨的手從中伸出來。這些手有的扒著棺材,有的去抓掐在蘇真脖子上的那隻手。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就在蘇真缺氧到實在受不了,快要承受不住的時候,她脖子上的手終於鬆開了。
“啪嘰!”
蘇真掉在地上,“咳咳咳咳……”
她劇烈的咳嗽著,一邊咳嗽一邊往旁邊爬,一邊往旁邊爬一邊讓亡夫二號回來。
然而這一次亡夫二號沒有聽她的命令,蘇真艱難的爬起來去看,這才看見是怎麼回事。原來是棺材裡伸出來的那隻皮膚上畫滿了符文的手正緊緊的抓著一隻從墳墓裡伸出來的手。
正是因為這樣,所以亡夫二號才回不來。
這怎麼辦?就在蘇真六神無主的時候,棺材裡的厲鬼已經把那隻手拽進了棺材裡。緊接著就是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
他在……吃亡夫二號?
蘇真頭皮發麻,連忙道:“那隻手要不就不要了,你趕緊回來吧二號。”
似乎是聽見了蘇真的話,那隻連著墳墓與棺材的手突然從中間斷開了,於此同時亡夫二號的靈異也消失了。
蘇真察覺到不對勁,她將衣服裡的兩隻葫蘆仙扒拉出來一看。隻見之前打死也不願意挨在一起的一號葫蘆和二號葫蘆此刻正像兩隻普通吊墜一樣,密不可分的纏繞在一起。
上一次出現這種情況還是亡夫一號舍棄了一部分靈異,但即使是亡夫一號沒力氣了,亡夫二號還一直維持著姿態。可這一次,在不到兩分鐘的時間裡,他們兩個就這樣了?
忽然棺材裡有動靜傳出來。
蘇真立刻扭頭去看,棺
材裡的聲音,聽起來就好像是琴弦斷了一樣。並且不止一根,是連綿不斷的斷弦聲。
當聲音結束之後,一隻蒼白的,上麵用朱砂畫滿符文的手搭在了棺材邊沿,然後那個眼睛上裹著黑布的厲鬼坐了起來。
“哢嚓!”
“咚!!”
鐵鏈斷開,棺材墜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
一陣煙霧中,蘇真看見了那個渾身畫滿了符文的厲鬼正麵對著她的方向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