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晃晃的月光從窗戶中照進來,在地麵投下一片銀白。
布滿灰塵的雜物堆角落裡躲著幾個人,他們一動不動的擠在一起,一聲不吭的聽著外麵隱約傳來的動靜。
楚熠坐在地上,右邊的身體緊緊的貼著冰冷的牆壁,左邊的胳膊被人擠著,可以感受到對方微涼的體溫。
“有點冷。”身後的人瑟縮了一下,小聲道。
楚熠覺得還好,他從小就比較抗冷。更何他現在心跳有點加速,人有點燥熱,一點也不覺得冷。
這時在他左邊和他挨在一起白翰飛小聲道:“你冷?不應該啊,照理說你那個位置不應該會冷的。”
哪怕現在情況挺危險的,在場的人也都懵了一下,身後喊冷的那個人疑惑道:“為……為啥呀?”
“因為你在牆角啊。”隻聽白翰飛一本正經的道:“牆角有90度。”
“……”
回答她的是一陣沉默,楚熠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嘴角忍不住的抽搐。
身後的高天賜受不了的吐槽道:“老白,你真是夠了,啥時候了還說冷笑話?”
“嗐,你還不了解她嗎?”宋月跟著吐槽道:“這是老白的愛好,一天不說冷笑話她就難受。”
“太冷了。”高天賜都快維持不住表情了,“老白你能不能換個愛好?”
對此白翰飛覺得很無辜,她道:“我就是想講個笑話讓大家都輕鬆一些,不要那麼緊張嘛。”
“可是哪兒好笑了?”高天賜十分無語,“你說笑話我沒意見,但是我想懇求你,下次能不能說個好笑一點的?”
“不好笑嗎?”白翰飛用胳膊肘頂了頂楚熠,“小楚,你覺得呢?”
楚熠被白翰飛頂得晃了晃,他低著頭嘴角含笑道:“我覺得挺好笑的。”
“嘖!”這下宋月也受不了了,“老楚,你摸著自己的良心說,這真的好笑嗎?”
楚熠低頭抿著嘴笑,笑得身體在微微顫抖。
正這時,門外傳來的清晰的踹門聲,接著就是刺耳的油鋸發動機的聲音。四人立刻停止了說話,身體都緊繃起來。
白翰飛仔細的聽了一會兒外麵的動靜,她道:“那個家夥正在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的踹門,照這樣下去,很快就能找到我們了。”
“也不知道老許和小李在哪裡。”宋月很擔心。
“他們應該沒事。”楚熠分析道:“他倆都有葫蘆仙,就算和那個家夥正麵遭遇了也是有一定的反抗能力的。如果他倆被發現了,我們肯定能聽得到動靜。”
“小楚說得對。”白翰飛的聲音非常輕,“現在我們要想辦法自己脫身。”
“我剛才看了,從窗戶外麵逃走不現實。”楚熠的聲音含著擔憂,他又朝著窗戶的位置看了一眼,外麵的月光真的很亮,“外麵沒有什麼可供攀爬的位置,並且兩個窗戶之間的距離不小。”
他說完,外麵就傳來了淒厲的慘叫聲,緊接著是下一扇門被踹開的聲音。
白翰飛眉頭緊鎖,如果他們在這個時候衝出去的話,一定會被外麵那家夥發現。外麵那個家夥的可怕程度,哪怕她已經經曆過了這麼多副本也覺得離譜。
他們六個人是在五天前進入這個副本的,也就是最終副本。這次副本給出的線索很少,他們所在的這棟樓是一座很有年代感的筒子樓,屬於工廠職工及其家屬居住的地方。
線索上說,這棟樓居住著一個將要毀滅世界的邪神,他們的任務就是找出邪神,然後在邪神徹底失控之前將邪神毀滅。
在他們進來的這五天裡,一直在努力尋找邪神。然而他們發現,這棟樓裡所有人都正常,又所有人都很可疑。
正常是因為,樓裡的居民看起來都是性格各異的普通人。可疑是因為,幾乎每戶人家裡都有矛盾,都有看起來精神不太正常的人。
就以他們六個所住的那間屋子為例,樓上那家一到淩晨就打孩子。左邊那家喜歡半夜磨刀,右邊那家總是會發出奇怪的聲音。對門那家的婆婆和媳婦總是吵架,每天半夜都會把婆婆從家裡轟出來,老太婆就會一直站在過道敲門。
他們進入副本的第二天,住在同一層的一戶人家爆發了矛盾。原因是他們六個住進來之後,那家的男人盯著宋月看,並且試圖調戲宋月。
當天晚上,那家的女人趁著男人睡著了,用菜刀把男人剁成了六塊,然後提著刀去敲白翰飛他們的門。
白翰飛他們當然不會開門,然後女人就把他們對麵那家的老太婆給剁了。
老太婆的鮮血從門縫裡流進了白翰飛他們所在的屋子裡,濃烈的血腥氣讓他們一宿沒睡。第二天天亮之後,一切都恢複了正常。
樓裡的人做飯的做飯,上班的上班,走廊裡的屍體也不見了。如果不是地麵上還有乾涸的血跡,昨晚發生的事情都仿佛是一場夢。
看著地上的血跡,白翰飛有一種預感,雖然這次任務沒有規定的完成時間,但留給他們的時間應該不多了。
果然,當天晚上,他們對門那家的男人就把老婆殺了,然後提著錘子砸開了前一天晚上殺人那個女人的家門,衝了進去把女人和小孩砸成了一灘爛泥。
回來人的時候聽見白翰飛他們隔壁發出奇怪的聲音,於是就把隔壁那家的門砸開,衝了進去,把裡麵的人全部砸成了爛泥。
衝突就是這樣產生的,一天比一天更激烈。
到了第五天晚上,整個筒子樓裡已經亂成一鍋粥。住在他們樓上總是半夜打孩子那家的男人不知道什麼情況,提著油鋸開始一家一家的敲門。不開門就踹門,踹開了就會問有沒有看見他的老婆孩子,然後把裡麵的人全部殺死。
白翰飛他們逃了出來,繼續待在屋子裡隻會被殺死。
“絕對不能跟外麵那個家夥正麵衝突。”說起這個高天賜還心有餘悸,“那個家夥連我的葫蘆仙都能據斷,那可是厲鬼啊……”
楚熠再次從窗戶探頭出去看,外麵月光很亮,卻照不見筒子樓下的情況,整棟樓都被濃濃的白霧包裹著。
“我們可以用繩子綁著窗台,然後順著繩子下去。”楚熠道。
宋月也湊過來看了一眼,她皺眉道:“你是說我們離開筒子樓?外麵的霧……看起來不太安全,誰也不知道晚上離開筒子樓會發生什麼。”
楚熠道:“不離開,我們可以順著繩子去下麵的樓層。”
樓下每一間屋子裡都住著人,大半夜闖進彆人家裡肯定會鬨出動靜,到時候誰也不確定會發生什麼。
楚熠接著道:“隻要我們能堅持到天亮,危險就暫時結束了,到時候我們會有一整個白天的時間來思考具體應該怎麼應對。”
白翰飛走過來,往下看了一眼。他們現在的位置是四樓,下麵還有三層。其中三樓和一樓窗戶的燈是開著的,二樓沒開燈,窗戶裡一片漆黑。
“小楚說的對,最重要是堅持到天亮。我們還沒有找到邪神,還不知道要在這裡待多久,剩下的葫蘆仙不能再消耗了。”說著她做出了決定,道:“去二樓,小楚你第一個,我在最後。”
他們認識好幾年了,白翰飛一直都是習慣性殿後的,所以這次三人也沒有異議。楚熠立刻拿出繩子綁好,然後鑽出了窗戶順著繩子往二樓走。
“吧嗒……吧嗒……”
門外重新響起了沉重粘稠的腳步聲,即使沒有親眼看見,白翰飛也可以想象,那雙腳上一定沾滿了血液。此時楚熠還沒有到達二樓,白翰飛對宋月和高天賜道:“你們也下去,現在就下去。”
宋月一咬牙,鑽出了窗戶。就在高天賜爬上窗台的時候,他們所在的房間門被敲響了。
“叩叩叩……”
然後是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請問我老婆和我兒子在裡麵嗎?”
拽著繩子的宋月和蹲在窗台上的高天賜同時瞪大了眼睛,白翰飛輕輕推了高天賜一下,“快下去!”
宋月立刻加速往下,高天賜急著鑽出窗戶,一頭撞在了牆上疼得他五官移位。這時下麵傳來楚熠的聲音,“窗戶打不開!”
“嘭!”
隨著一聲巨響,外麵的那個家夥開始踹門了。
宋月急道:“打不開就砸!”
楚熠的包裡帶了繩子和刀,就是沒有帶錘子,而且現在情況緊急,他根本沒時間拿東西。他想往上爬一段距離,然後用腳踹開窗戶。但是上麵掛著宋月和高天賜,一點位置也沒有了。
眼看上麵的踹門聲越來越劇烈,楚熠一咬牙,捏起拳頭開始猛砸玻璃。
“嘭!!”
巨響之後,門被踹開,狠狠地砸在牆上。
一個龐大的身影站在門外,幾乎完全將門堵住,油鋸發動機的聲音震得人耳朵嗡嗡。濃烈的血腥味洶湧而來,白翰飛後退了一步,那個龐大的身影問:“你看見我的老婆孩子了嗎?”
“沒有。”白翰飛回答道。
“去死吧!”得到答案後那個龐大的身影高舉著油鋸衝了進來。
他雖然很肥碩,看起來足有兩三百斤,但速度非常快,像一輛重型裝甲車一樣朝著白翰飛衝撞過來。
白翰飛一動不動,她的身前浮現出了一道漆黑的影子。那道影子看起來頗為壯碩,雙手握著一柄大刀。
這是白翰飛的葫蘆仙,一個從民國時期就存在的厲鬼。生前是在刑場工作的劊子手,一生砍了數不清的頭,死後煞氣衝天。被當時的玄門中人聯手封印,後來被白翰飛收服成為葫蘆仙。
劊子手擺好了姿勢,在油鋸殺人狂衝過來的瞬間一刀斬下。
白翰飛扭頭往下看了一眼,高天賜還在外麵掛著,二樓的窗戶沒有打開。
月光從窗外照射進來,照在龐大身影的身上。那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足有一米九高,異常肥胖,滿身橫肉。
他的手裡提著一台正在運行的油鋸,一動不動的站在白翰飛麵前。
慢慢的,他的脖子上出現了一道血痕。
成功了嗎?白翰飛對自己的劊子手是十分有信心的,她能帶著夥伴們一路走到最後一個副本,劊子手功不可沒。
血痕越來越大,血液混合著脂肪從脖子上噴濺出來,油鋸殺人狂渾身都是鮮血。有他自己的,還有那些被他殺掉之人的。
“啪嗒!”
肥碩的腦袋從脖子上滾下來,骨碌碌滾到牆角。
白翰飛鬆了口氣,剛想提醒他們不用去二樓了,耳邊的油鋸聲突然靠近。
她來不及回頭連忙就地一滾躲過去,就見失去了頭顱的油鋸殺人狂並沒有死去,揮舞著油鋸就朝她撲了過來。
白翰飛震驚之下隻能躲閃,她的劊子手有一個弱點,那就隻能隻能砍頭。如果對方沒有頭,劊子手就毫無用處。
這時楚熠終於一拳砸開了二樓的玻璃,不顧周圍的玻璃碎片,直接一頭鑽了進去。
白翰飛從口袋裡掏出一樣東西往地上一扔,那是個木質的人偶。人偶一落地,立刻就活了過來,轉過身,背對著白翰飛和油鋸殺人狂。
“一,二……”人偶開始報數。
白翰飛連忙躲到窗邊,然後一動不動。
“三!”
當人偶數到三時,立刻回頭,那雙呆滯的眼睛骨碌碌轉了轉,然後直勾勾的盯著揮舞著油鋸的肥碩身影,“嘿嘿嘿,看見了。”
這是白翰飛在之前副本裡得到的靈異物品“一二三木頭人”,當人偶轉身後,就會殺死所有還在動的人或者厲鬼。
油鋸殺人狂立刻身體僵硬,皮膚開始乾裂出血,緊接著身上的肉一塊一塊的往下掉。
楚熠砸開了二樓的窗戶跳了進去,剛進去他就警惕的貼在牆邊,並且打開電燈觀察周圍的情況。
他所在的房間是一個女人的房間,房間裡沒有亮燈,一張鋪著龍鳳呈祥床單的床上沒有人。他拿著燈往周圍看,忽然看見房間的角落裡,一張梳妝台前坐著一個長頭發的女人。女人靜悄悄的坐在鏡子前,正在一下一下的梳著頭發。
這一幕委實不怎麼正常,楚熠看得後背發涼。但此時上麵的情況緊急,他也隻好一邊扶著宋月進來,一邊朝著窗外大喊:“老白!快下來!”
渾身的肉都掉了下來,出現在白翰飛麵前的是一具血淋淋的骷髏,骷髏的肋骨裡還包裹著一副完整的內臟。腸子因為沒有肋骨保護的緣故,流了出來,一半掛在肚子裡,一半拖在地上。
白翰飛一動不敢動,她心說這下總該死了吧?
然而下一秒隻剩個骷髏的油鋸殺人狂動了,他轉過身高高舉起油鋸,將油鋸按在了“一二三木頭人”的身上,木頭人發出一聲慘叫,裂成了兩半。
白翰飛瞳孔收縮,不再猶豫,一個轉身直接從窗戶跳了出去。她沒有拽繩子,而是直接往下墜。在經過二樓的時候突然伸手,抓住了二樓的窗台。
白翰飛腰部使勁兩腿一蹬就跳進了二樓,此時的二樓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
她掃視四周,發現房門是關好的,屋子裡的一切都井然有序,並無打鬥痕跡。小楚他們肯定不會丟下自己跑,事出反常必有妖,白翰飛很快就把目標鎖定在了梳妝台的鏡子上。
因為她看見梳妝台上有半個腳印,誰會用腳踩自己的梳妝台?所以小楚他們的失蹤一定和梳妝台有關。
白翰飛來到梳妝台前,研究了一會兒,沒研究出來。不過既然靈異和梳妝台有關,那隻要把梳妝台毀了,靈異也就解決了。
她拿起桌子上的香水,剛準備砸上去,梳妝台上鏡麵忽然蕩起了水波紋般的漣漪,一隻手從中伸了出來。
白翰飛認得那隻手,那是小楚的手。小楚的手背上有一道很深刻的疤痕,那是在之前的副本裡留下的。
她驚訝的一挑眉,下一秒她就被那隻手抓住,直接拽進了鏡子裡。
鏡子裡同樣是那間房,區彆就是,一切程設包括房門都是和鏡子外的那間房是相反的。
三位夥伴站在白翰飛的麵前,白翰飛扭過頭去,她看見屋子裡擺放著一具血紅色的棺材,這是宋月的葫蘆仙。
“怎麼回事?”白翰飛問。
宋月指著那具血紅棺材,道:“裡麵封印著一隻女鬼,就是這件屋子的主人。我們進來的時候她正在對著鏡子梳頭,趁我們不注意,把我們都抓進了鏡子裡,還好我的棺材足以封印她。”
白翰飛了解的點點頭,她道:“既然你能封印女鬼,那麼想要離開鏡肯定是可以的,你們不離開肯定是因為發現了什麼。說吧,你們發現了什麼?為什麼拉我進來?”
楚熠道:“老白,你發現沒有,鏡子裡的一切和外麵都是相反的。”
白翰飛皺了皺眉,低頭盯著他的手,“你手怎麼了?”
楚熠的右手鮮血淋漓,這是之前徒手捶窗玻璃造成的,聞言他笑了笑道:“沒事,一點皮外傷。”
白翰飛一聲不吭的將背包拿下來,掏出紗布幫他包紮。
楚熠伸著手,一邊任憑白翰飛幫他包紮,一邊道:“封印女鬼之後我們原本是打算出去的,可我們很快想到,外麵那麼危險,鏡子裡反到是比較安全的所在。更何況我們發現了一件事,鏡子中的空間並不隻局限於這個房間。”
白翰飛抬起頭,“你是說……外麵也?”
“是的!”宋月很興奮的道:“鏡子裡的世界包括了整棟樓,當然,一切都和外麵相反。並且我們發現相反的並不隻有物品房門樓梯這些東西,相反的還包括這裡的人。”
白翰飛悚然,“你是說這裡的人……”
三人齊刷刷點頭,意思是你的猜測是正確的。
白翰飛:“……都是倒過來的?”
“……”
“嘶……”楚熠齜牙咧嘴道:“輕點輕點,疼疼疼。”
高天賜和宋月的心情複雜極了,高天賜道:“老白,你這是什麼腦回路?我們的意思是,這裡的人狀況和外麵都是相反的。還記得我們鄰居的情況嗎?對門那家,婆婆和媳婦天天吵架,媳婦天天晚上把婆婆趕出家門。可在鏡子裡,對門那家婆媳關係非常好。還有之前調戲小宋那個男的,在這裡,他們夫妻非常恩愛。”
“也就是說,鏡子裡的世界和外麵的情況完全相反。”白翰飛忽然想到什麼,“那我們是不是可以通過鏡子找到邪神?”
“是。”楚熠的眼中燃起光芒,“我們就是這麼想的,如果說一切都和外麵是相反的,那麼外麵的邪神在這裡一定就是最善良的那個。”
“我覺得不一定。”高天賜搖了搖手指,“這裡是最後的副本,邪神哪兒是那麼容易找出來的?”
對此白翰飛有自己的想法,她道:“其實就算在鏡子裡沒能找到邪神也沒關係,按照外麵的情況,整棟樓裡的人早晚都會死。但邪神不會死,隻要我們一直留在鏡子裡,等到整棟樓的人都死了,最後留下的肯定就是邪神。”
說到這裡宋月擔憂道:“也不知道老許和小李怎麼樣了。”
白翰飛剛要說話,楚熠就道:“我和高天賜出去,想辦法找到他們。”
高天賜瞪了他一眼,心說誰願意跟你一起?他根本沒來得及拒絕,就被楚熠拽了出去。
望著兩人離開,白翰飛感慨一句,“他倆一直不太對付,沒想到現在關係這麼好了。”
宋月聽罷,嘴角一陣抽搐,心說您真該去醫院掛眼科,他倆關係哪兒好了?
“走吧。”白翰飛推開房門,“我們去外麵看看情況。”
屋外的走廊亮著等,這也與鏡子外麵的世界不同。她們先是來到了鏡子世界對應的屬於他們的那間屋子,推開門,屋子裡的一切都很正常,隻是與外麵世界相反。
白翰飛走到窗邊,探頭往外看,外麵依然被白霧籠罩。她仔細的聽了聽,可以聽見隔壁傳來的歡聲笑語。
她又往樓上看了看,樓上就是油鋸殺人狂的家,外麵的世界中,油鋸殺人狂已經變成了一個沒有皮肉隻知道殺戮的怪物。而在鏡中世界,白翰飛聽到樓上一家三口歡樂的聲音。
這可不容易,要知道在鏡子外麵,樓上每天半夜都是要打孩子的,孩子的慘叫聲能持續好幾個小時。
白翰飛想去看看,想去看看鏡子裡的男人和那個油鋸殺人狂有什麼區彆。
她和宋月一起上樓,剛上樓就看見了正在樓道裡玩耍的小孩。小孩蹲在地上,拿著小汽車正在玩。
白翰飛和宋月對視一眼,然後一起走過去問:“小弟弟,怎麼一個人在外麵玩?”
小孩抬起頭,露出了一張粉雕玉琢的可愛小臉,他一眨不眨的看著白翰飛道:“爸爸媽媽在做飯。”
白翰飛疑惑挑眉,“現在都已經是淩晨了,還沒吃晚飯嗎?”
“晚飯已經吃過了。”小孩露出害羞的笑容,“我餓了。”
這時旁邊的門打開,身高足有一米九,體重將近三百斤的男人走出來。他剛一出來,白翰飛和宋月就忍不住精神緊張渾身緊繃,蓋因鏡子外麵的他實在太可怕了。
然而此時出現在她們麵前的男人卻很和氣,甚至可以說有些膽小。
男人一出來看見白翰飛兩人就愣了一下,隨後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然後他很溫柔的對小孩道:“寶寶,餛飩煮好了,快進來吃。”
“嗯。”小孩怯怯的應了一聲,從地上站起來。
屋子裡傳來小孩媽媽無奈的聲音,“這孩子,怎麼總是餓?今天都吃第六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