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道文女主的女兒6(1 / 2)

汪秋月和聶老三被帶下去嚴加看管起來,圍聚起的村民也各回各家。

薑家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薑明珠攙扶著薑老太,林婉娘攬著噤若寒蟬的薑天賜,薑天賜頭一回那麼溫順地讓林婉娘攬著沒有推開她。

至於薑歸,林婉娘哪裡還記得自己有這麼一個女兒,滿心滿眼都是惶惶不安如喪家之犬的薑天賜。

薑歸沉默地跟在最後麵。

這一晚,彆人有沒有睡好,薑歸不知道,反正她睡得挺好,睡得好好的卻被人硬生生叫醒,起床氣不輕的薑歸麵無表情地盯著屋頂。

“來弟,起來了,來弟。”怕吵醒彆人,林婉娘壓著嗓子喊。

薑歸煩躁地拿被子捂住腦袋,仍然隔絕不了林婉娘的叫魂聲,暴躁跳下床,打開門:“乾什麼?”

林婉娘被她不善的語氣驚了下,倒是沒多想,不假思索道:“快起來幫忙做早飯。”往日都是她們娘兒倆一起做早飯,不需她叫,來弟就會出來幫忙。

薑歸氣極反笑:“我臉上的傷你沒看見,我昨天被汪秋月拿著扁擔毒打,渾身上下都疼。”

林婉娘愣了下,目光觸及她淤青紅腫的臉,心裡一疼:“娘一時忘了,你快回去躺著。”頓了頓,“你彆怨你月姨,她,”剩下的話被薑歸的眼神凍成冰坨,沉沉墜回肚子裡。林婉娘愕然睜大了眼,她從來沒在薑歸臉上看到過這種眼神,厭惡又冰冷。

“要是挨打的是薑明珠薑天賜,你會不會忘了他們帶傷。你怎麼就不喊薑明珠薑天賜起來幫忙做飯,一定要喊我,我天生比他們下賤,活該乾家務?”

林婉娘驚愕,彷佛不認識她一般:“來弟?”

薑歸冷笑一聲,砰的合上門,懶得與她爭長短,更不想聽她的蓮言蓮語。

林婉娘呆呆望著緊閉的房門,眼眶慢慢紅了,是她不好,忽視了來弟,連她還帶著傷都忘了,怪不得來弟生氣。

望了望房門,林婉娘想說點什麼,一時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落寞地轉身去了廚房做早飯。

薑家吃早飯並沒有統一的時間,以往都是最早起床的林婉娘和薑來弟先吃,當然吃的是不一樣的,她們隻配吃粗糧。林婉娘吃完了去上工,薑來弟吃完了做家務。其餘人則睡到自然醒再吃,有時候懶得出房門,還要叫薑來弟把早飯送到房間裡再把空碗端出來。

林婉娘食不下咽地塞了一個窩窩頭下肚,拿著四個白麵饅頭兩個雞蛋和半碟子昨天剩下的梅乾菜扣肉去看汪秋月,總不能讓她餓著肚子上路。

被吵醒的薑歸睡不著,起床洗漱去了廚房。薑來弟想吃又不能吃的小米粥白饅頭水煮蛋,薑歸都吃了。說來可笑,薑家富裕,所以真沒故意在吃食上克扣林婉娘母女,是林婉娘看家道中落,主動吃糠咽菜,還要求年幼的薑來弟和她一起吃糠咽菜節衣縮食。攤上這麼一個媽,薑來弟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吃飽了,薑歸回房補覺,正迷迷糊糊著,一陣激烈的喧嘩入耳,凝神一聽,原來是林婉娘送完吃的回來被薑老太堵了個正著。

經過一夜的發酵,薑老太仍然怒火滔天還燒更旺,見林婉娘居然仍和汪秋月勾勾搭搭,氣急敗壞地舉起拐杖就打。

“你可憐她,你同情她,你是不是想學她偷男人。”

“淫.婦,我打死你這個賤人!”

“繼祖不在,你們一個一個都反了天了。”

薑老太顯然是把對汪秋月的怒火一塊發泄在了林婉娘身上,林婉娘淒厲痛苦的哀嚎不絕於耳。

薑歸沒有半點同情,隻覺得身心愉悅。這會兒覺得刻薄刁鑽的薑老太都有那麼一點點可愛了。和林婉娘這種人,能動手就千萬彆嗶嗶,因為你會被她嘔死。

期間慣會做好人的薑明珠明哲保身。

窩囊廢薑天賜更不用說。

薑來弟本尊若在會出去替林婉娘求饒,然後替林婉娘分擔薑老太的怒火,可換成薑歸,她正暗暗給薑老太加油鼓掌。

無人勸阻的薑老太直打到精疲力竭,喘著粗氣鐵青著臉回了房。

渾身疼的快散了架的林婉娘趴在地上痛苦呻.吟,眼淚撲簌簌往下掉。婆婆雖然不喜她經常罵她卻從未打過她,這是她第一次挨打。

這時候薑明珠才從自己房裡出來,她是不敢往薑老太槍口上撞的,慌亂又擔憂地扶起林婉娘:“娘,你怎麼樣,還好嗎?”

不問還罷,一問,林婉娘委屈傷心的淚水泛濫成災:“明珠,我隻是想讓你月姨吃飽了上路,她畢竟是天賜的親娘啊!”

“我知道娘你是出於一片好心,隻出了這麼大的事,奶奶正在氣頭上。”薑明珠嘴上敷衍,心裡罵林婉娘蠢。若非家道中落,奶奶老邁不中用,她都不稀搭理這樣的蠢材。

薑明珠攙扶著悲痛欲絕的林婉娘回房安慰。

薑歸繼續補眠。

*

臨近中午,整個村落都沸騰起來,紛紛聚到河岸邊,村裡好些年沒出過沉塘這種事了。

薑老太也要去,她要親眼看著那個賤人死,才能抵消心中那口惡氣。汪秋月這個下作的娼婦,吃他們薑家的喝他們薑家的穿他們薑家的,竟然敢不守婦道紅杏出牆,她不死難消自己心頭之恨。

薑老太不隻自己去了,還逼著林婉娘和她一塊去,她要讓林婉娘瞧瞧偷人不忠的下場。

臨走,薑老太叮囑薑明珠在家看著薑天賜,不許他踏出院門一步。她渾濁的目光落在薑天賜的房門上,從昨天到現在,薑天賜沒有踏出房門半步,飯都是林婉娘送進去的。

薑老太的眼神十分複雜,足足看了一分鐘,她才咬著牙轉身離開。

悲痛萬分的林婉娘忍著渾身疼痛,亦步亦趨地跟上。

由始至終沒被想起的薑歸靜靜地坐在房裡,神情有些怔然。

汪秋月要死了,死於沉塘這種極其殘酷的民間私刑。

在薑來弟悲哀又短暫一生中,汪秋月添了濃墨重彩的一筆,薑歸無疑是厭惡這個人的。但是此刻,她一手推動了汪秋月的死亡,心裡又有些不得勁,畢竟是活生生一個人。不過,她並不後悔揭發這段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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