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點完小弟子們, 羅衣有點累了。
她躍下台,對眾人微一點頭, 便運起輕功, 縱身離去。
她的輕功卓絕,嵩山派上下沒有及得上她的, 甚至就連叫她一聲都來不及。
“師姐——”萬斬風的聲音才落下, 就見羅衣的身影已在十數丈之外。他再一眨眼, 她已經遠遠離去,隻剩下一個小小的背影了。
萬斬風苦笑一聲。
饒是猜到大師姐的武功有了突破, 可是把他們落下這麼遠,心裡還是有點不適應。
“好了,大家都散了。”回過神後,萬斬風對眾弟子們道。
弟子們異常安靜,井然有序地離開練武場。
熱鬨了一整天的練武場,至此歸於平靜。
“師姐忙碌一天,都沒有吃飯,我打飯給師姐送去。”方旭之說完, 便與萬斬風告辭。
他慢慢往食堂的方向走。
今天在萬斬風麵前, 她差點說出那件事, 驚得他一身的冷汗。那件事是他心懷不軌,占她便宜,她天真不曉得,可是如果當著眾人的麵說出來,一定有人聽得出蹊蹺。那時, 他非被扒皮抽筋,逐出師門不可。
好在她沒有說,倒是虛驚一場了。但方旭之也由此明白了,她不是什麼奸細頂替,她就是大師姐。否則,她不可能知道那件事,還知道得那麼清楚。而且,單純到瞧不出其中的貓膩。
他的心思又活絡起來。大師姐現在如此得人心,如果她想當掌門,恐怕無人能攔。連萬斬風的名望都不如她,何況是他?所以,他還是要把她追到手,讓她成為他的內人。
女人麼,一旦成了親,一顆心就全掛在夫君身上。他叫她不要做掌門,她必然肯讓步。
想到這裡,他慢慢笑了。提起輕功,縱身躍向食堂。
等他一臉笑容地提著食盒來到羅衣的住處,卻發現早有人給她送來了飯。
方旭之笑容微斂。誰這麼不識好歹,搶到他前頭?
進門一看,發現是門中最小的弟子王鶴,神色更加不快。
一個才入門的小弟子,也想到大師姐麵前獻殷勤,心思還挺深!
大師姐在練武場上指點了他們一天,都沒有吃晚飯,小弟子們都看在眼裡,一散去,立刻奔向食堂,撿著羅衣平日裡喜歡吃的菜打得滿滿的,然後送了過來。
給大師姐送飯的差事,他們差點打破頭。還是顧慮著師姐沒有吃飯,才用猜拳定勝負這種比較快的法子。王鶴運氣好,猜贏了拳頭,得到這個差事。
他此刻正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等大師姐吃完飯,就把碗筷收了。沒想到,方師兄來了。
“方師兄。”他連忙行禮。
方旭之看他一眼,有些責備地道:“師姐不喜歡吃葷的。怎麼送了這麼多葷菜來?”說著,他把食盒打開,一樣一樣往外取。綠油油的,全是素菜。
王鶴看著那一盤盤的綠油油,忍不住道:“不是的,師姐不喜歡吃素。”
“你從哪裡打聽來的?”方旭之心下好笑,再看他時,便少了幾分不滿。瞧,他們表現得殷勤又怎樣?連她喜歡吃素,不喜歡吃葷都不知道!他們對她也沒有那麼敬重嘛?
想到這裡,他麵上鬆緩了幾分,和氣地道:“下次送飯菜前,先打聽打聽師姐的喜好。”
“可是我們每天在食堂看見大師姐,她從來不點素菜。”王鶴一臉茫然地道。
大師姐喜歡吃葷菜,尤其喜歡吃獅子頭。又不是他一個人看見,難道還會有錯嗎?
師姐又不傻,她如果不喜歡葷菜,乾什麼頓頓吃葷的?
方旭之擰了擰眉頭,大師姐天天在食堂吃飯,而且頓頓吃葷的?他怎麼不知道?
他是從來不去食堂吃飯的,食堂人多口雜,不得清淨。因此,從來是叫小弟子把飯菜給他送到房裡去,在房裡吃的。
此時聽到這個消息,他忍不住懷疑地看向羅衣。恰見她頭也不抬,吃得正香。
她下筷子的全是葷菜,他帶來的素菜,她一下也沒碰。
王鶴見羅衣一直動他帶來的葷菜,而不是方旭之帶來的素菜,心下鬆了口氣。同時,用懷疑的眼神看向方旭之。他跟大師姐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嗎?怎麼連大師姐喜歡吃葷都不知道?
方旭之察覺到他的眼神,心裡有些惱。腦筋轉了轉,笑著對羅衣道:“師姐幾時吃葷了?我竟然不知道。”
羅衣頭也不抬地道:“可能因為你沒有每天關注我?”
王鶴一聽,不禁樂了。可不是嗎?方師兄從來不在食堂吃飯,又怎麼知道師姐的口味?
方旭之頓時尷尬極了。他就算這些日子對她的關注少了些,可誰能想到她口味變化如此之大?
如果不是她知道那件事,他根本就懷疑她變了個人!
“師姐,葷素搭配,對身體更好。”就算心裡再尷尬,當著小弟子的麵,他也不會露出半分。一臉和煦的笑容,把一碟碟素菜放在羅衣的麵前,同時去撤她麵前的葷菜。
“放下。”
方旭之不以為意,抬眼看她,笑著說道:“師姐,彆鬨。”
聽到這句,王鶴一臉古怪。這口吻,怎麼聽著那麼彆扭呢?師姐又不是不懂事的孩子,方師兄怎麼這樣跟師姐說話?
羅衣打量了方旭之兩眼,便轉頭看向王鶴道:“去叫萬斬風來。有人以下犯上,違反門規。”
聽了這句話,方旭之登時又是尷尬,又是惱怒,他道:“師姐,彆開玩笑。好了,我不管你還不行嗎?”
這句就更奇怪了,王鶴心想,他看了羅衣一眼,見她沒有收回那句話,果斷轉身往門外跑去。
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金屬割破空氣的嗡鳴聲,隨即是大師姐冷冷的聲音:“你管我?你憑什麼管我?你是什麼身份,竟然來管我?我是腦子壞了嗎?我是手腳不能動了嗎?吃一口肉罷了,居然還要你來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