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衣走到於母和於父的屋中, 隻見兩人都倒在桌邊, 便彎腰下去, 將兩人分彆抱起來送到床上,又蓋好被子。
然後收拾了桌上的狼藉,抹掉不正常的地方。
次日醒來, 於母和於父果然不知道昨晚發生的事,雖然有些蹊蹺, 但是看見自己好端端地躺在床上,也就沒有多想。
方儘也是如此。他醒來後,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心裡有些莫名。回想昨晚的事,越想越覺得記憶空了一塊。他抓了抓後腦勺, 慢慢坐起來, 就見妻主靠坐在床頭, 微笑著看著他, 一時臉上微紅。
“妻主。”他柔順地叫道,而後皺了皺眉, 問她道:“我昨晚怎麼回床上的?我記得我本來想收拾碗筷, 給他們送去,怎麼……怎麼就到床上了?”
羅衣倒是沒有瞞他,將昨晚的事詳細地對他說了, 然後道:“不要告訴母親和父親,我怕他們知道後害怕。”
方儘的臉上劃過愕然、憤怒、崇拜,在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 他鄭重地點頭:“我記住了,我不會露出端倪的。”
他握著拳頭,捶了一下床板:“妻主,那些人好生卑鄙!”
居然給他們下藥,想要對他們不軌!
“他們本來就不是好人啊。”羅衣笑著揉了揉他的頭發,“告訴你這件事,是叫你心裡有點警惕,不要太過相信他們。”
方儘點點頭,又有些不解:“妻主,他們不是好人,你為什麼還要教他們識字?”
羅衣便道:“因為他們也不是大惡不赦的壞人。”
方儘有點呆。
他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不是好人?也不是壞人?那是什麼?
“起床吧。”羅衣在他後腦勺上拍了拍,並沒有對他講太多。他有一顆聰明又敏感的腦袋,仔細想一想,他會想明白的。
方儘便穿好衣服下床,又繞到羅衣那邊,照顧她起床。
羅衣伸著雙臂,好整以暇地等著他服侍自己。方儘有些好笑,就道:“妻主越發懶了。”
“怎麼?你嫌棄我?”羅衣挑了挑眉頭。
方儘哪是嫌棄她,他甚至非常樂意照顧她,這樣一個美麗從容的女子,任由自己打理,他不知道多高興。但他如今膽子也大了,聞言重重地“哼”了一聲,故作嫌棄。
羅衣好笑,收攏雙臂,將他抱在了懷裡,一隻手在他勁瘦的腰間捏來捏去:“還哼不哼了?”
方儘紅著臉,不敢哼了。
羅衣卻沒饒過他。小朋友的身材真不錯,看起來纖瘦,實則蠻有料的,摸起來感覺不要太好。她欺負完他的腰,一隻手就向下,去捏他緊實又有彈性的臀。
方儘渾身一僵,呼吸都紊亂起來:“妻主!”
又急又羞又氣,推她道:“不要鬨了!”
羅衣知道他為什麼著急,她不過是小小調戲了他一下,他居然起了反應。
真是年輕的男孩子啊!雖然被教條洗腦,但是骨子裡的基因和身體的反應是不會變的。
她裝作沒有發現的樣子,鬆開了他。
方儘立刻轉過身去,深深地呼吸。好一會兒,他頭也不回地奔出去:“我去瞧瞧,早飯吃什麼。”
他們自己其實還有些糧食。跟衣服、瓦罐等放在一處,收在於母的房裡。上山後,吃用都是山寨提供的,他們這點糧食,是“走”的時候再帶上,路上用的。
如果他們還“走”的話。
羅衣走出屋外,對著明亮的日頭,緩緩伸展著胳膊。
昨晚打了一架,雖然看起來很輕鬆,但隻有她自己知道,忍得多辛苦。
她與這具身體還沒有完全契合,雖然已經不再沉重,卻十分的不靈活。她昨天做到那個地步,費了老勁了。
不一會兒,方儘回來了,手裡端著一隻托盤,上麵擱著大大小小的碗。
搭眼一看,那托盤粗糙得很,倒是大大小小的碗十分精致,而且花樣不一,一看就是從彆的過客那搶來的。
來到近前,方儘還羞著,並不直視她,微垂著眼,徑直往屋裡走。
放下一半,又走出來,把另一半端去於母和於父的屋裡。
羅衣忍不住感慨,當人媳婦/夫郎可真是辛苦。
明明該兒子/女兒做的事,偏偏推給了媳婦/夫郎,說什麼孝順,分明是無恥又不要臉。
等到打完仗了,日子安穩下來,她就買兩個下人,一個伺候於母,一個伺候於父。
再買一個伺候方儘。
至於她?她不要彆人伺候,方儘照顧她就好了。
從前於家是有下人的,自從方儘嫁過來,於父心疼那些花在他身上的銀子,就把下人都賣了,所有活計都交給了方儘。
羅衣心疼方儘要做那麼多事,自己又不想做,想來想去還是再買兩個下人比較好。
吃過早飯,方儘便忙碌起來了。
一家人在逃難的路上,衣裳沒換過,澡也沒洗過,要多狼狽有多狼狽。方儘今日的任務便是挑水,燒水,洗衣服,晾衣服。
於父脾氣急躁,等不得,不時催方儘,叫他彆磨蹭,快一些。
羅衣很不高興。於父年紀也不大,還不到四十歲,自己也不是做不了事,偏要事事支使方儘,擺他的“婆婆”架子。
但她是他的女兒,是晚輩,又不好叫他自己去做,便挽了袖子,跟方儘一起。
“晚兒,你做什麼去?”於父驚叫道,“叫他自己去就是了!你是女子,豈能做這種事?”
羅衣便道:“你總催他,我也不能眼睜睜看他累死,我可就這麼一個夫郎。”頭也不回,跟方儘一起做事了。
於父懊惱跺腳,回屋跟於母抱怨去了。
於母有些不耐煩,就道:“你若心疼女兒,你就自己去,少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