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平上輩子從來就沒有見過蘇安。
雖然他們是雙胞胎兄弟,但也從來沒有過心靈感應,就連聽到蘇安去世的消息,他也不過就是惋惜了一下,跟著也就沒當回事。
後來還是因為大哥發跡之後,他為了從大哥那裡得到好處,所以了解了不少關於蘇安的事。
一個像是透明的人。
毫不起眼、除了做事之外很少說話,就連知道自己要發病也是一個人忍受著。
要是換做他,怕是早就鬨起來。
絕對不會像蘇安這樣,活著又像是沒活著,還得死了之後才被人惦記。
胡平之所以會一眼就認出視頻裡的小男孩是蘇安。
是因為他們兩個人其實長得挺像。
畢竟是雙胞胎,隻不過蘇安更加的瘦小,再加上曬得很黑,他們兩個就有了一些區彆。
“咦?這孩子看著怎麼像咱們家平平?”胡凱瞅了兩眼,正要繼續去看時,手機被旁邊的小孩搶了過去,“一點都不像!”
郝紅玲聽著一愣,又忍不住晃神。
明明是很稚嫩的聲音,卻總覺得很違和,但是讓她說哪個地方違和她又說不出來。
看到兒子生氣,胡凱連忙順著說:“對對,爸爸看錯了,那孩子看著有些瘦確實不像。”
胡平沒搭理他,繼續看著視頻。
心中已經確定這個人就是蘇安,看著蘇安瘦弱的樣子,更沒了回去的打算。
現在蘇家一定很窮很窮,不然蘇安不會瘦成這個鬼樣子。
翻看了一下評論,發現還有人誇蘇安可愛,也不知道這些人有沒有長眼睛。
雖然是一起出生的兩兄弟,但胡平還真不怎麼喜歡蘇安。
上輩子大哥那麼在意蘇安,這輩子大哥發跡之後,好處肯定就是他和蘇安平分了,一想到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還得分給蘇安,就有些不是滋味。
但救還是得救,隻有救下蘇安,大哥才會記得他這個情。
不過……
胡平看著其中一條留言,博主有說這個小男孩是合夥人的弟弟。
大哥這個時候有和彆人合作過生意?
心中有些不安,就怕未來會和上輩子有差彆,彆的不擔心,但是大哥一定得再次成為億萬富翁才行!
胡平這個時候心思全落在留言上。
卻沒有發現郝紅玲臉上的驚愕。
這孩子會認字?
不可能啊,胡平這才五歲怎麼可能認得字?
現在的家長喜歡早教,兩三歲就開始教導孩子學習,但胡平不是這樣。
胡平原先的家庭條件不是很好,他們去接孩子的時候,彆說是學習,就連吃穿都是問題。
再加上他原先的父母隻偏愛後來生出的小兒,對胡平是不管不問根本不會在意他的學習。
那胡平又是怎麼認得字的?
郝紅玲是越想越慌,總覺得很不對勁。
她不敢直接說出來,而是在隔天胡平被送到幼兒園之後,她拉著胡凱說出了這些事。
“他認得字?”胡凱沒注意到,“你是不是看錯了?”
“我沒看錯,你昨天沒發現他拿著手機翻留言,一條一條看的特認真,不像是不認識。”郝紅玲越說心中越不安。
怎麼會這麼詭異,明明是一個五歲大的孩子,但是相處這麼長時間她就覺得他不像是一個孩子,反而像是一個……
郝紅玲不敢往深想。
因為那個想法太可怕了。
胡凱倒不是不相信媳婦。
但這事完全說不通。
他也知道胡平原先的家庭是不可能讓孩子學習認字,就算真的能,一個五歲大的孩子又能認得多少字?
“要不等孩子回來咱們問問他?”
“不行。”郝紅玲搖著頭。
彆說是問,她都不敢偷偷去證實胡平識得字的事,總覺得知道的越多越讓她害怕。
可同樣的。
她又挺討厭這樣的自己。
把胡平接回來的時候她就承諾過一定會好好照顧他,給他一個溫馨的家、好好撫養他長大。
可這才多久啊?
就有不敢麵對胡平的想法了,甚至有的時候夜裡郝紅玲都想著要是她沒去領養就好了。
她憎恨這樣的自己。
明明承諾過又做不到,這傷害的還不是胡平?
如果一切都是她的臆想,她真是傷透了這個孩子的心。
但又不是她不願意想就不去想。
如此反複,倒是把自己折磨的夠嗆。
這和郝紅玲期待的不同,明明該是越來越好的生活,怎麼感覺往後退了?
可在海邊小鎮就恰恰相反。
他們覺得日子是越來越好了。
網店積壓的款項已經回籠了大部分,將賒貨的款項還了回去後,蘇霖和牛滿各自還分了不少錢。
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抽成以及每周賣掉的貝殼皇冠,兩項加在一塊,進賬了兩萬左右。
有了錢,扛著的擔子總算是少了很多。
就連蘇奶奶都變得輕鬆,眉宇間沒了憂愁。
這一天,蘇霖請了假,他打算帶安安去醫院看看。
鎮上隻有一家診所,看病還得去外麵的大城市。
“要好好跟著你哥哥,在外麵千萬彆走散了。”蘇奶奶有些不放心,哪怕蘇霖已經承擔起家裡的責任,但到底是沒成年的少年,一個少年帶著一個孩子出遠門,又怎麼可能放心得下?
可不放心又能怎樣?
家裡除了蘇霖,沒第二個人能帶著安安出門。
“奶奶你放心,我會好好盯著安安。”蘇霖安撫著奶奶的心,他找出一根繩子,套在兩人手腕上,再將人抱在懷裡,“你摸摸,有這根繩子,安安不會丟。”
蘇奶奶伸手摸索著。
確定真有一根繩索套著,心裡才放心些,“到了地方記得給牛滿打個電話。”
蘇霖點著頭。
除了帶安安看病之外,他還得在城裡買點東西。
首先就是手機,沒有手機真的太不方便了。
去城裡得坐長途巴士,車上的人不多,蘇霖兩兄弟坐在後排的兩人位上,安安對車外很感興趣,一直盯著外麵看著。
不過從頭到尾,小手緊緊握著哥哥的手指,從沒鬆開過。
看了一會,安安就有些累了,歪著頭靠在哥哥的手臂上。
蘇霖低頭看著他,“想睡覺了?”
安安眨了眨眼。
蘇霖將人抱在懷裡,一手護在他背上,“睡吧,哥哥抱著你。”
安安心裡踏實了些。
一路上他什麼都沒說,心裡卻在害怕。
都說大哥哥是在外麵被搶走,那他這次出門會不會也被搶走?搶走就見不到哥哥、奶奶和大伯,他不想被搶走。
那根圈在手腕上的繩子,本是寬慰奶奶的心,此時也安了安安的心。
有繩子套著他和哥哥,還被哥哥抱著,那他應該不會被搶走了吧?
是不是能睡一睡了呢?
坐車真的好困哦。
還沒想好,眼睛就慢慢閉上睡過去了。
蘇霖兩兄弟一走,蘇奶奶就有些靜不下心,尤其是一個人待在家,難免會多想一點。
所以,牛滿乾脆搬著過來陪蘇奶奶,“我聽我奶奶說,您以前很喜歡聽戲,我給您播一段吧。”
“不用,費電。”
“一點電而已。”牛滿播放下載好的戲曲,“能聽清嗎?要不要聲音再大一點?”
蘇奶奶眼睛不行,耳朵很靈,聽著喜歡的戲曲,臉上的擔憂都少了許多,“可以,能聽清,小滿這會不會耽誤你做生意?”
“沒事,在這裡一樣能做。”牛滿應著,“正好我在家也是一個人,咱們倆還能搭個伴。”
這個時候蘇大伯跟著其他人去撿貝殼,海邊撿貝殼的人多了,專門讓幾個老人盯著,就怕出事。
蘇大伯是個愛湊熱鬨的大孩子,早早跟了去。
鎮上能增加收入,還得多虧蘇霖和牛滿,記著這個情也願意幫著照看下在外玩耍的蘇大伯。
所以,就讓他出門玩了。
蘇霖兩兄弟去看病,蘇大伯去了海邊玩耍,牛滿就是知道蘇家隻有蘇奶奶一個人,所以才搬著電腦來陪陪她。
在下午一兩點的時候,牛滿的手機響起,“肯定是蘇霖的電話,算著時間他們應該到了。”
電話果然是蘇霖打來的,報了平安,蘇霖繼續帶著安安趕路。
進了醫院,就是一係列的檢查。
很多檢查結果一天都沒法出來,兩兄弟還得在附近找酒店住著。
一直到三天後,蘇霖才拿到診斷的結果。
“和你拿來的病例相比,蘇安的情況已經穩定不少,不過我的建議還是在成年之前做手術,就現在的醫療技術來講,手術不算很大……”主治醫生說著。
蘇霖靜靜聽著,期間詢問了幾個問題,最後才問道:“請問,手術加後期治療,大概得準備多少錢?”
主治醫生說了一個數字。
一個蘇霖現在拿不出來的數字,他摸著安安的腦袋,好在是在成年之前做手術,現在拿不出不代表以後拿不出來。
手術做不了,但平常的藥還是買得起。
蘇霖開了一大堆的藥,背著安安回家。
在回家的路上,買了兩部手機,一款智能手機,一款隻能按鍵的老年人手機。
剛到家附近,就看到大伯蹲在門口。
蘇霖還沒問他在乾什麼,蘇大伯見到他,立馬飛奔過來,一把將兩兄弟抱在懷裡,一邊哭一邊嚎叫:“你們、你們去哪裡了,大伯以為你們不見了,哇哇哇,大伯好怕怕啊。”
蘇霖有些好笑,從他懷裡擠出來,一手落在他背上輕拍著,“不是告訴過你嗎?我帶安安去外麵看病了。”
“有嗎?大伯不記得了。”蘇大伯吸著鼻子。
大侄子有跟他說嗎?
一點都想不起來哦。
蘇霖笑著,“有,我還說要給大伯買新衣服帶回來。”
蘇大伯猛地睜大眼,“記得!記得!新衣服,還有新糖果!”
他想起來啦,漂亮的新衣服,甜甜的糖果。
吸,好想吃哦。
“蘇霖,你回來了!”牛滿從房間裡跑出來,伸手接過他手中的袋子。
兩人沒怎麼交代,就朝著屋內走去,家裡還有個等著的老人家呢。
細細說了這三天的經過,並跟奶奶道:“隻要成年之前做手術就好,手術不大,三四個小時就能搞定,手術後安安能蹦能跳。”
“好好好。”蘇奶奶眼眶濕潤,心裡總算踏實了些。
祖孫說了幾句,一旁的牛滿就有些迫不及待了,“蘇霖你過來下,有個事告訴你!”
蘇霖還不知道什麼事,但是看牛滿哥的神情,就知道是一個好消息。
跟著走了過去,他問道:“什麼事?”
“你還記得陳亞麗嗎?”蘇霖點頭。
怎麼可能不記得,他們的‘貴人’,要不是她的推廣,網店不可能這麼快就起來了。
“陳亞麗參演的劇組找來了。”牛滿有些激動。
蘇霖離開的第二天,就有人後台私聊他,說是想找蘇霖定製一款非常獨特的貝殼皇冠,“你知道他們出了什麼價嗎?三萬!”
一頂皇冠三萬。
蘇霖站直身子,沒立馬高興,而是問道:“他們提了什麼要求?”
“你猜得真準,他們真提了要求,而且還不少。”牛滿將手機拿了出來,把兩人的聊天記錄翻出來給他看,“我一開始還以為是騙子,結果一看他粉絲幾十萬,還掛名在劇組,這劇組可真夠大方。”
蘇霖看了看對方提出的要求。
大方是真大方,但這個錢也不一定好賺。
他拿著手機開始打字回複。
有些困難,但錢都送上門肯定得接。
蘇霖回複可以按著他們的要求嘗試一下,如果最後沒有被采納也希望對方按照原價的十分之一當做辛苦費。
對方暫時沒有回複。
等著消息時,牛滿小聲道:“對了,金貝姐回來了。”
“回娘家?”
牛滿點著頭,“她真勇敢,帶著女兒直接和楊家離婚,搬回原來的房子住了。”
金家除了金貝以外沒其他人,以後就得金貝一個人養大孩子。
原先他就想著,與其繼續和一個家暴的男人生活在一起,還不如離婚算了。
後來媽對他說了好多。
說一個女人帶孩子的艱辛。
聽得多了,難免為金貝姐難過,離婚難、不離婚也難。
這一個月安然過去,還以為金貝姐忍了下去,沒成想她真離婚了。
明知道一個人養孩子的艱辛,也得帶著孩子離開渣男一家。
牛滿說著,“我想著,咱們要不要給金貝姐找個賺錢的活?”
蘇霖皺著眉:“你讓我想想。”
一個月過去,網店早已經沒了原先的流量,之前擔任客服的小妹留了下來,打包的活牛滿頂了上去。
就目前來說,網店現在不差人。
真要招一個人不是不可以,但真的沒必要,他們也能忙過來。
至於去金貝姐家收海貨也不行。
金貝姐離婚回來,家裡的油鹽柴米都得重新置辦,更彆說海貨了。
有海貨還得禁海之後,那還得再熬兩個多月。
做普通款的貝殼皇冠也不行。
楊家是個混賬,之前把金貝姐打到住院,現在右手都打著石膏,根本做不了手工活。
想來想去,一時之間還真想不出怎麼安排。
“算了,實在不行我就先借金貝姐錢,等她出海後再還我。”牛滿撓了撓頭。
蘇霖看了他一眼,“金貝姐現在這種情況,也沒法出海了。”
家裡有一個幾個月大的孩子需要照顧,金家除了她之外沒其他人了,總不能背著孩子出海吧?
這麼說起來,他挺為金貝姐歎息。
前方看不到一條謀生的路,即使這樣還要帶著女兒離婚,顯然她內心是有多強大。
想想之前女嬰的遭遇。
如果金貝姐不下定決心離婚,連著孩子都會倒黴。
蘇霖側頭,透過窗戶望向大海。
突然間,他有了一個法子,“要不,讓她去撿貝殼吧。”
牛滿疑惑,“撿貝殼怎麼賺錢?”
做貝殼皇冠是需要貝殼,但誰家都有閒人,寧願多花些時間去海邊撿,也不願意花錢去買。蘇霖點頭。
怎麼可能不記得,他們的‘貴人’,要不是她的推廣,網店不可能這麼快就起來了。
“陳亞麗參演的劇組找來了。”牛滿有些激動。
蘇霖離開的第二天,就有人後台私聊他,說是想找蘇霖定製一款非常獨特的貝殼皇冠,“你知道他們出了什麼價嗎?三萬!”
一頂皇冠三萬。
蘇霖站直身子,沒立馬高興,而是問道:“他們提了什麼要求?”
“你猜得真準,他們真提了要求,而且還不少。”牛滿將手機拿了出來,把兩人的聊天記錄翻出來給他看,“我一開始還以為是騙子,結果一看他粉絲幾十萬,還掛名在劇組,這劇組可真夠大方。”
蘇霖看了看對方提出的要求。
大方是真大方,但這個錢也不一定好賺。
他拿著手機開始打字回複。
有些困難,但錢都送上門肯定得接。
蘇霖回複可以按著他們的要求嘗試一下,如果最後沒有被采納也希望對方按照原價的十分之一當做辛苦費。
對方暫時沒有回複。
等著消息時,牛滿小聲道:“對了,金貝姐回來了。”
“回娘家?”
牛滿點著頭,“她真勇敢,帶著女兒直接和楊家離婚,搬回原來的房子住了。”
金家除了金貝以外沒其他人,以後就得金貝一個人養大孩子。
原先他就想著,與其繼續和一個家暴的男人生活在一起,還不如離婚算了。
後來媽對他說了好多。
說一個女人帶孩子的艱辛。
聽得多了,難免為金貝姐難過,離婚難、不離婚也難。
這一個月安然過去,還以為金貝姐忍了下去,沒成想她真離婚了。
明知道一個人養孩子的艱辛,也得帶著孩子離開渣男一家。
牛滿說著,“我想著,咱們要不要給金貝姐找個賺錢的活?”
蘇霖皺著眉:“你讓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