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扶見蘇霖深思的樣子,他道:“你怎麼不問問我,明知道裡麵那麼危險為什麼還要往裡麵衝。”
蘇霖自然是想問,現在不問以後也會問起,“所以,你有什麼法子?”
霍扶揚了揚下巴,示意他懷裡的小家夥,“你知道那些植物上麵蘊含的氣息後來去哪裡了嗎?被你乾兒子吃進肚子了。”
沒嘗過美味之前自然就不會嚷嚷著叫喚。
等嘗過美味之後,就天天哭嚎著喊吃的,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哪怕是假哭看著都心疼,眼瞅著兒子這段時間瘦了好多,他隻能帶著兒子來找他乾爹了。
“雖然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東西,不過肯定是對他有益,所以……”
“所以你就帶他來進食了?”蘇霖一臉哭笑不得,怎麼都沒往這方麵來想,他看著臂彎中熟睡的奶娃娃,是真的沒想到他的胃口會有這麼大。
“我沒打算進深山,待在山腳奶奶孩子就行。”霍扶將他的來意說明,深山一進就出不來,先不說裡麵到底是什麼情況,光是出不來這一點他就沒法接受,他還得好好陪著愛人過日子呢。
蘇霖問道:“他一餐能吃多少?”
霍扶搖頭,“他就沒敞開著吃過,植物上就蘊含了一點點氣息,一口就給乾掉了。”
現在不知道,不代表一直不知道。
在奶娃娃睡醒後的兩個小時,帶著他來到山腳吃大餐,張著小嘴‘嗷嗚’幾口,就一臉滿足的笑了起來。
吃得不算多,相當於在老大的一個大餅邊角啃了一點點碎末渣滓。
但好歹也見到一點點希望了不是?
一天一點點,總有吞噬完的那一天,說不準奶娃娃長大,每天的食量還能漸長。
自從大名叫霍樂安的奶娃娃吃過之後,一天不吃上兩回就開始乾嚎,霍扶帶著他在小村待了幾天後,實在是想愛人想得緊,也不管兒子嚎不嚎,帶著他就飛往首都。
結果沒兩天,又帶著一臉的怒氣的回來了。
“這小子太能嚎了。”霍扶直接將兒子丟給蘇霖,理直氣壯的道:“你是他乾爹,幫著帶帶沒問題吧?等過一段時間我和他媽再來接他。”
說完,身形化作透明消失了。
也不管蘇霖什麼反應。
鬼老大是真不覺得自己太過強硬,誰不知道蘇霖的母親被困在深山,現在誰都沒法子將人救出來,可他兒子可以啊。
雖然速度會慢一點,但也算是看到了希望,蘇霖肯定巴不得他兒子留下來。
如此一來,不就欠下一份人情,幫著帶帶娃還人情沒錯吧?
說是這麼說,但蘇霖根本不會帶這麼小的奶娃娃。
偶爾的時候逗逗還好,讓他當乾兒子來養就有些困難了。
不過沒關係,有困難就找幫手嘛。
他的幫手還少嗎?
自然是不少的,普通人首選姬陽夏、天師中首選蘇成,兩人一天一個輪流來,再好不過。
正如他們猜想,隨著樂安越長越大,食量也在慢慢增加,五年過去,小家夥已經能自己偷跑到山腳吃食,深山內蘊含的氣息已經被他吃的缺了一個大口。
“你又亂跑!我要告訴蘇伯伯。”梳著雙馬尾的小女孩跑了過來,插著腰奶凶奶凶的,“讓蘇伯伯罰你多看書。”
小豆丁的樂安皺巴著臉,“我沒亂跑,我不是和你一道來這裡玩嗎?是你跑得太慢了。”
小女孩氣得嘟起嘴,明明就沒約好過。
這時,姬炳炳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誰讓你們跑這麼快,累死我了。”
小女孩衝過去,一把抱著他的腿:“小叔,他壞。”
樂安撇撇嘴,他才不壞,他就是饞了嘛。
得趕緊多吃幾口,不然回去又得被關著看書了。
張嘴就開始吞噬,在缺口的位置又大大咬上幾口,等渾身都覺得滿足,才摸了摸鼓脹的小肚子,跟著姬炳炳兩人回彆墅。
剛進了門,小漾漾就衝進屋裡告狀。
樂安氣得牙癢癢,他很費解的問著身邊人,“你侄女怎麼這麼喜歡告狀?天天都告狀,她就不嫌煩?”
姬炳炳笑得咧嘴,“你要天天不亂跑,她能天天去告狀?”
樂安瞟了他一眼,姬炳炳臉上的笑意一僵,又忘記這位可是不能打趣的小祖宗了,小祖宗一個不高興,怕是會拿鬼來嚇他。
“哼哼。”樂安哼聲,這要不是告狀精的小叔叔,準得讓鬼小弟和他聯絡聯絡感情。
走進彆墅的後方,蘇霖這會正給小女孩紮辮子。
漾漾是姬陽夏的女兒,早些年他將樂安丟給姬陽夏帶著,現在輪到他替姬陽夏養女兒了。
一個也是養、兩個也是養。
正好有人管著一不留神就沒影的樂安,也省了他好多力氣。
看著進來的小家夥,蘇霖道:“吃飽了就來看書吧,咱們得學習下一個章節。”
有兩個孩子相伴會鬨騰一些,有時候更是覺得頭疼。
但有意思的光景還是不少,就比如自己在看書的時候,身邊多了兩個年紀不大的書友。
這些書,可不是外麵能見到的那些類型,放在任何一個世家中,都能稱得上寶貝,不是什麼人都能看。
在外麵,誰不羨慕這兩個小家夥,能隨意翻看蘇大師家中的藏書,還能陪伴著一起看書,有不懂的地方更是能直接提問,總能得到大師的講解。
哪怕沒行過拜師禮,這兩個孩子都相當於蘇大師的徒弟。
霍樂安也就算了,他的來頭可不小,聽聞那是在閻王殿都能朝著主位喊一聲乾爹的人,可姬漾漾呢?雖然她爸媽都是富商,但和這個圈子是一點瓜葛都沒有,可就是姬陽夏眼光好,在蘇大師還沒冒頭前就攀附上,兩人的關係特彆好。
外麵那些人是不得不佩服姬陽夏的眼光,有蘇大師帶著,他女兒的前途肯定不小。
也確實。
姬漾漾很小的時候就展露出天賦,在蘇家的幫助下早早就開了竅,徹底成為天師中的一員。
不過她並沒有拜入任何一家門下,也沒有像其他人以為的那樣成為一名算師。
她學得東西很雜,幾乎每門每派的技能都能學得一些,算不上特彆精,但也能說是一名全能選手。
霍樂安就更不凡了。
人與鬼的結晶,本來就超越所有人的想象,本以為這個孩子今後的人生會很坎坷,甚至很有可能早早夭折。
可誰能想到,他的運氣就那麼好。
深山對於其他人來說,是一個又神秘又危險的地方,可對於霍樂安來講,就是一個能給他補充營養,讓他茁壯成長的營養餐。
如果沒有深山中的氣息,他就算長大成人也說不準會很柔弱。
“咦,這是什麼?”監控室內,有人看到監控視頻裡出現一些怪異的情況,在深山的正前方,那裡是一片黢黑,卻能看到邊上的野草在動,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麵鑽出來一樣。
難不成是裡麵的動物?
說來也是怪事,人進深山後出不來,但其它有生命力的生物不同,哪怕出來的少,但也不是完全沒有。
這時,監控前方的人猛地瞪大眼睛,“人!”
或者說是一隻手從裡麵伸了出來!
多少年了?
從深山的情況被世人所知,到現在已經過去接近二十年的時間,期間一共進去了四百多人,沒有一個人出來過。
正是因為有去無回的人太多,這幾年來無人再敢冒險,駐紮在村邊小鎮的人也越來越少,誰能想到,就在快要對深山徹底失望的時候,來了一個爆炸性的消息。
“真走出來了?”
“走出來的是哪個人?”
“她是怎麼走出來的?”
眾人好奇的不行,不過相關消息已經封鎖,除了一些人之外其他人就算再好奇也得不到消息。
蘇霖不屬於這些人,他是第一批知道消息的人,看著遞上來的報告,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你是說樂安吃了一道口子出來,這人正好在口子的邊緣處,無意中就這麼走了出來?”
“是這樣沒錯。”蘇成點了點頭,“我已經安排人順著這條口子往裡推進,還差三分之一就能深入最中心。”
蘇霖不得不說一聲,樂安那小子是真能吃。
吃了將近二十年,硬生生被他吃出一條缺口。
繼續看著遞上來的資料,他問道:“說說那人的具體情況。”
“陳虹,是十三年前進去的陳家子弟,她當時並不是主動進入深山,而是被家族中的人威脅逼迫。”蘇成緩緩說著。
誰都知道深山有危險,誰也都知道深山有重寶。
有些人不願意自己去冒險,又不願意放棄裡麵的重寶,就會做出一些強迫他人的事,陳虹就是其中一個。
陳虹的丈夫和女兒都死在一起意外事故,隻留下一個外孫陪著她。
陳家的長老承諾她,隻要她願意進去試一試,會將一部分的資源傾斜到她的外孫身上,同樣也會保證他一輩子生活無憂。
陳虹答應了,所以她明知道裡麵有危險還是踏入深山。
“她在深山中到底發生了什麼?這十三年來又是怎麼生活的?”蘇霖問著,他看著資料上麵的照片,一個看著很滄桑的中年女人,但看著身形並不像是一個常年在深山中流浪的樣子。
最直觀的就是那一頭並不是太枯燥的長發,看著像是時常打理修剪過的。
“她說了。”蘇成看了他一眼,“陳虹說這十三年一直和丈夫女兒身處在一起,生活十分的美滿,美滿到她現在叫著要再次進山。”
“丈夫女兒?”蘇霖掃過資料上的一行,“她丈夫女兒不都已經意外去世?難不成裡麵是幻境?”
編造內心中最渴望的幻境,所以進去的人都不願意再離開深山?
這麼一說,還真有可能。
“陳虹說並不是幻境,而是最真實的世界。”蘇成說的這些都是從陳虹嘴裡說出來的話,她說自己是一名天師,自然分得清真實和幻境,她能感受出在裡麵遇到的就是她的丈夫和女兒,就算身軀不是真實,但靈魂絕對是貨真價實。
蘇霖有些驚訝。
這種話可信也可不信,對於天師來講,想分辨一個人不容易,但想分辨一個靈魂的真假那真的再簡單不過。
有可能是幻境所造,但也有可能和她說的那般。
那假設下,如果真的和陳虹說的那樣,那是不是代表著,原身的父母此時在深山中相聚?
“陳虹有沒有說過,那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