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們趕緊回去吧,反正花燈也看了。”
“好,你緊緊跟在我身邊,彆離太遠。”衛斯年口中叮囑著,手上握著對方的肩頭沒有放開,反而順勢往懷裡緊了幾分。
錢寶珠正緊張的不行,光顧著點頭,哪裡會注意到他的小動作。
接下來的一路上,兩人相依相攜,猛地一看和街上來往的其他約會的男女沒什麼區彆。
直到老板姓飯館門前,衛斯年方才鬆開了手。
“回去吧,不要多想,好好睡一覺。”他揉了揉她的頭頂道彆。
錢寶珠點頭,“那你路上注意點,小心…安全。”說著目露擔憂。
衛斯年笑了笑,“不用擔心,我待會兒叫輛車回去,沒事的。”
他看著她進了飯館,被春妮歡喜著迎上去,立即轉身離開了,打算把追著他們過來的那道窺探的視線轉移走。
有危險找他來就好了,萬萬不能牽連到錢家人身上。
錢寶珠不知衛斯年的打算,剛回到店裡就被春妮看到手上提的美人燈,小妮子頓時稀罕地湊上來詢問,看著比她還要喜歡。
可惜花燈是彆人送的,她不可能送她。
錢寶珠借她看了一下,然後就寶貝地收了回來。
“現在我回來了,你不用在店裡忙活,想要花燈就出去轉轉贏一個唄。”
此時外麵的熱鬨還在繼續,現下出去玩尚且不晚,注意點安全就行。
春妮瞧著自家小姐手裡漂亮的美人燈,頓時有些意動,恰好錢有財聽到動靜也出來了,得知情況後當即就給春妮放了假,讓她出去玩會兒,不過一個人的話彆走遠了。
等到春妮跑出去看花燈後,錢有財瞅著那盞美人燈問,“花燈是衛賢侄送的?”雖是問話,但語氣卻篤定的很。
錢寶珠點頭,臉上不自覺地帶上了笑意。
“這盞看著最好看,衛大哥就給我贏了回來,我也贏了一盞送給他了。”
錢有財:“…………”
話說這丫頭到底知不知道小年輕們互送花燈是個啥意思?
雖然今兒個過的是元宵節,但外頭街上手拉手肩並肩的男男女女還少嗎,再加上到處都是的花燈,幾乎和七夕花燈節沒甚差彆。
“你倆終於捅破窗戶紙在一起了?!”錢有財想到這裡脫口而出道。
錢寶珠被他說的驚了一下,回過神臉紅著辯白,“爹你說啥呢,沒有的事。”
“…那什麼,八字還沒一撇,你先彆摻和。”
話落,她甩甩手,提上美人燈回後院去了。
錢有財留在原地瞅著自家閨女逃也似的背影,哼哼著不信,“沒在一起?沒在一起送啥花燈,想唬你老子是不是……”
小姑娘家家的一看就是開竅了,沒在一起估計也不遠了。
他老人家就靜等著嫁閨女哄孫孫嘍。
隨著這方父女兩人的談話,衛斯年那邊在走出燈市的時候發現一個情況,之前一直跟著的人根本沒有追上來。
這麼一來,基本可以排除是來監視他的人。
那對方的目標怕是……
“停下,原路回去。”衛斯年沉著臉立即吩咐。
跑得平穩飛快的黃包車立馬停下調頭,不到片刻就重新回到熱鬨的燈市街口。
衛斯年下車讓車夫等在那兒,自己大步朝裡麵走去。
老百姓飯館就在街中央,不一會兒就到了,隻是他並沒有直接現身上前,而是選了一個合適的角度,站在那裡靜靜觀察著周圍。
鐵柱還在門口支著攤子賣鹵肉,因為肉香味飄散著,引得來買點熟食解饞的人不少,食客絡繹不絕的,生意挺好。
然而除了聞香過來買鹵肉的人外,距離門口不遠的地方其實還站著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的人在。
對方雙眼緊緊盯著錢家的飯館大門,目光在鐵柱、肉攤以及店裡錢有財的身上一一略過,貪婪之色一閃而過。
鐵柱正忙著生意沒發現有個乞丐正在一旁窺視,然而衛斯年卻在察覺後看的分明。
他皺著眉頭仔細觀察良久,終於在對方轉身離開之際看清了那張臉。
雖然又瘦又臟兮兮的,但五官輪廓錯不了。
若是他的記憶沒錯,那不正是當初在豫州鄉下時,夥同一個女人把錢寶珠的頭打破了的男人麼。
衛斯年的記憶很好,迅速認出了趙四海。
緊接著他又推斷出此人八成是逃難來的,看上去十分狼狽,乍一見到老家之人,且人家過的還不錯,估摸著是起了幾分心思才在之前一路跟著他們。
這種情況,他倒是不擔心了。
衛斯年相信,不說以錢寶珠如今的心智,單就是錢有財也不會叫曾經害過他閨女的人落著好。
月明星稀,寒風吹拂。
男人一反剛才如狼似豹般的警惕,轉而閒適地轉了轉手上的將軍燈,在燈火闌珊中轉身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