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寶幺倒是想說自己識字,寫字應該也沒問題的,但這明顯不符合她現如今的人設,所以也就隻能把話咽回去了,打算找機會學習一下認字,以便把她識字的能力表現出來,不然等以後哪天若是不小心暴露出來,到時候就難以解釋了。
兩人在院裡等上片刻,結果等到錢父一臉笑地回來,後麵還跟著個衛鋼蛋,對方手裡拿著一遝紅紙,連筆墨都有一份,準備的十分齊全。
“爹,你不會是找他寫吧?”錢寶芝指著進門就一副乖巧大貓模樣的衛鋼蛋驚訝道。
錢寶幺心裡有了點猜測,暫時沒出聲,不過心裡的驚奇也不是沒有的。
要知道現在這個時候文化普及率遠不如後世高,所以能夠讀書識字的人特彆少,更被提是在鄉下地方了,一個村子能找出兩個認字的人就不錯了,一個是管婚喪嫁娶錄書的老先生,一個是需要記藥方子的土郎中,其他人幾乎都是睜眼瞎。
而現在,錢父帶衛鋼蛋回來的舉動卻明晃晃地證明,後者是念過書認識字的,且還會寫毛筆字,而能被錢父瞧中,說不定人家還寫的不錯。
果然,錢父應著大閨女的問話點了點頭。
“鋼蛋兒可是念過私塾的,不光學問好,還會寫大字,前兩天我看見他買紅紙和筆墨回來,一問才知道他是在寫春聯賣,那給咱們寫幾個字正好,快去搬張桌子出來,傻愣著乾啥。”
在錢父連聲的催促下,錢寶芝噢噢應著,恍然地回屋去搬小桌子。
等桌椅板凳準備好,她才回過神,開口就懟道,“不對啊,以前咋不知道他會寫對聯?真能賣的出去?”那一臉不信的樣子就差說錢父是不是被對方忽悠了。
錢寶幺一邊幫忙鋪著紅紙,一邊瞧了眼姐姐,覺得自從上次冰釣過後,對方好像就對衛鋼蛋非常有意見,一般見麵不是甩臉子就是嘲諷,也不知道後者到底哪裡惹到她了。
或者是兩人氣場不合?
不然怎麼每次都被人家噎回來,錢寶芝怎麼還樂此不彼地每每再次迎難而上呢。
錢寶幺搖搖頭,下一刻就聽到衛鋼蛋一點沒把錢寶芝的挑釁看在眼裡的樣子回答說,“你們又沒問,不過是會寫幾個字,做甚到處去說。”
錢父:“就是就是,學過的墨水都是自個兒的,乾啥嚷嚷的人人都知道。”
錢寶芝:“…………”
錢寶幺看著姐姐又被噎住的複雜表情,差點撲哧笑出聲來,不過為了對方的尊嚴,她勉強幫一把適時轉移話題。
“爹,你是準備把字寫在紅紙上,然後貼到那些籮筐上嗎?”
“是啊,幺兒就是聰明,一眼就看出來了。”
“那打算寫什麼字啊?”
“寫福字,過年討個吉利,寫福好賣。”
父女兩人的談話過程中,錢寶芝緩過了剛才的尷尬,而衛鋼蛋也按照他們的決定開始在四方紅紙上筆走龍蛇、揮墨渲染,不到片刻的功夫,一個大大的福字就在第一張紅紙上成形。
“好!”錢父很給麵子地立即鼓掌。
雖說他也不懂寫大字什麼的,但他會看啊,那個剛寫的福字他瞧著就是好看,可不就是好的嘛。
錢寶芝撇撇嘴,抱著手臂旁觀著那些寫出的大字也說不出什麼不好來。
錢寶幺瞧了瞧,感覺寫得挺有風骨,已是很不錯了。
等到衛鋼蛋把一遝紅紙寫完,錢父趕忙讓錢母打一碗漿糊出來,然後也不讓倆閨女幫忙,自個兒親手把晾乾的紅紙福字一張張貼到他編的籮筐竹籃上去,瞬間將其提升了一個檔次,想必能賣出個好價錢。
完後,錢父看衛鋼蛋的眼光都帶上了一絲對讀書人的欣賞。
村裡都說村長家的王紅軍最是有學問,看著就像是讀書人的料子,但以他的眼光瞧著,分明是衛小子肚兒裡更有墨水。
不然平日裡咋不見那王紅軍露兩手使使?光說不練怕是假把式。
有了錢父的看好,衛鋼蛋這一回又順利留下吃飯了,氣得錢寶芝白眼都要翻到天際去,差點挨了老爹的訓。
趕集那日,錢母照例帶上兩個閨女去坐村長家的驢車。
而錢父則用扁擔挑起籮筐,將要去賣的東西都塞進去,悠悠達達地提前啟程了。
同行的還有隔壁的衛鋼蛋,外加他的小夥伴,他們推著獨輪的板車,上麵裝著魚桶山貨等等雜七雜八的啥都有。
地上的積雪厚厚的還沒化,人走在上麵結結實實比石板路還平順,不到小半晌的功夫就到地方了。
衛鋼蛋人多勢眾,在集市上有一定地位,他擺攤的位置一般沒人敢去占。
所以等他們到達的時候,和彆處滿滿當當的攤位比,他們慣常用的地兒還是空著的,小夥伴們頓時動作飛快地將攤子擺開,馬上就準備開賣賺錢了。
這邊順利,錢父那裡正愁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