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次從裂痕墜落
【Alice was beginning to get very tired of sitting by her sister on the bank, and of have nothing to do.】
【起初, 愛麗絲無所事事的坐在她的姐姐身邊,而她的姐姐坐在河邊。】
“喂,駱珍花。”
沈畔說,有些不安的咬著嘴裡的吸管, “你覺不覺得有點古怪?”
好友正帶著墨鏡在海灘上曬太陽, 聞言隻是疑惑的“嗯”了一聲。
“從昨天開始……我就感覺有人在看著我。”這是沈畔抵達X市的第四天黃昏,一直把自己關在旅館房間裡的駱珍花總算鬆口,她相約和沈畔一起去海灘上玩。霍準在參加一個很重要的全體會議,他今天早上就打電話來說明,表示他這幾天不能再來陪著沈畔遊玩——盼盼當然是有點失望的。
但這不代表離開霍準的沈畔就是一個心神不寧的小女人。沈畔有著擅長計算與統籌的聰明大腦,隻不過當霍準在她身邊時,盼盼很少需要用到自己的智商。她的丈夫總是青睞於安排好她生活的一切, 而沈畔出於對他的信賴, 自然是全部放手。她不會操心生活中點滴的小事,不會操心職場上同事躲在茶水間裡的竊竊私語——有霍準在,這一切都不需要她煩神。這種習慣已經保持了三年。
但事實上,沈畔貧瘠的情商讓她在某方麵的直覺格外敏銳——有時候,雖然不能說清發生了什麼或者即將發生了什麼, 但是她總能察覺到一些模糊的預兆,然後無意中避開那些事。遇見霍準之前的沈畔,就像隻看似溫吞, 實則敏銳的直覺係小動物。
好比領導與房東的臉色, 母親眼底露出的可怕情緒, 多年前校園生物實驗室裡……
嗯,最後一件事她遺忘的一乾二淨,是因為直覺告訴沈畔,絕不要努力去想起。忘記,是件好事。就像是有意無意的,自去年冬天被綁架後,沈畔再也沒主動追問霍準關於秦蔓蔓和李慧的下落。
她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她知道最好彆問。
而這一次,沈畔的直覺告訴她,有什麼東西,趁著她的保護者的離開而發生了。
這個東西似乎是在昨天發生的。
昨天霍準來接她,帶了她愛吃的芝士土豆泥。他們在長椅上說了一會兒話,接著盼盼因為睡眠不足睡著了,再醒來時躺在霍準酒店房間的床上。她賴了一會兒床,然後穿著霍準的拖鞋去二樓的自助餐廳吃午飯。
剛進電梯,她就敏銳的察覺到一道讓自己不舒服的視線。那種感覺黏糊糊的,含著很大惡意,而盼盼自認平時沒有得罪過任何人。
沈畔看著電梯門,不鏽鋼製的雙合門被擦得鋥亮,能看見她身後的乘客們。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一個玩手機的學生,一個穿著馬甲外套的小帥哥,一個低頭查看自己美甲的長發女人。
沒有一個人是她認識的熟人。
沈畔皺眉,覺得自己可能是睡得有些迷糊。樓層數緩緩跳到數字“2”,她快步走了出去。
那道視線似乎如影隨形,盼盼心裡有點慌,於是步伐加快了些,在轉過拐角時直直撞向一個男人的胸口。
沈畔急忙閉上雙眼,捂著腦門,試圖向後退。但立刻就有一雙手覆上來,替她揉撞疼的腦袋。
“你醒的好快,盼盼。”霍準說,“走路彆這麼急,我給你帶了食物。”
盼盼睜開眼睛,就看見自己撞到的對象有著分外熟悉的綠眼睛,正是霍準本人。她鬆了口氣,原本準備道歉的話又重新咽回肚子裡。同時,她放鬆的神經讓她忽視了那抹陡然消失的惡意視線——那視線幾乎就在霍準出現的一瞬間消失了。
“你嚇死我了。”沈畔嘟噥,伸手惱怒的戳了一下對方硬邦邦的胸口,“你撞疼我了。”
霍準笑眯眯的移開她亂戳的手,鼻梁上端正架著的眼鏡冒出寒光:“盼盼,生理期的時候不要戳你老公的胸肌。”
沈畔:“……流流流流氓!吃的給我!你走開!”
當然他們還是共同分享了午餐與晚餐,霍準寫論文時沈畔在看公司的報表,氣氛十分和諧。然後臨近午夜時霍準繼續出發去參加會議,臨走前叮囑她在海邊玩要裹好外套,沈畔點頭答應,睡覺,第二天早上醒來,接到霍準道歉說要繼續工作的電話,有點生悶氣,準備完畢後走出房間。
在她再次進入酒店的電梯時,那股黏糊糊的視線又出現了。
並且一直伴隨她來到海邊。
“你是不是身體有點不舒服?”駱珍花在黃昏適中的溫度裡躺著,被海邊將落的夕陽曬得昏昏欲睡。她如今自然又放鬆,眉宇間自來到X市後的那股凝結的鬱氣也消散了不少。因為萬事俱備,所有的事情駱珍花都對魔王盤托而出,她相信那個人絕對能結束這扭曲的一切,就像多年前他所做的一樣。
今夜就是仙境最盛大的三年一度的宴會,魔王答應過她,所有事情將在今夜落幕。再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沈畔,也許是陽光讓你有點不舒服。”駱珍花愜意的在沙灘椅上舒展身體,“你的那個還沒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