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不起。”她為自己的失態感到臉紅,急忙擺手,“大概是上岸時沒擦乾身上的水……請不要在意我。”
黑貓從玩偶服裡掏出一串銀色的小鑰匙,將其中一把格外精致的插入走廊儘頭的那扇門裡。
他們到了。
黑貓為她拉開房門,作出一個有些誇張的“請進”動作。沈畔知道自己該生他的氣,可還是被逗笑了。
這是一個淡紅色的小臥室,西側擺著一張看上去就很柔軟的四柱床,透過遮起來的床帳隱隱能看見床後那個袖珍的小盥洗室。東側是一張小小的玫紅色扶手椅。北麵的牆上懸掛著一隻造型奇異的時鐘,牆上的木架子放著茶杯與羽毛扇。南麵的牆則是一整麵巨大的壁爐。
“這裡真像是童話裡小紅帽的外婆住的地方。”沈畔小聲嘀咕。所有的家具看上去都舒適而溫暖。
她該說不愧是X市嗎?就連一間小房間都要設壁爐,真奢侈。
十分喜歡童話風裝修的盼盼露出羨慕的眼神。
霍準默默把鑰匙串重新放回口袋。他原本打算吞並仙境後將這間房間送給盼盼的。這裡原本的裝修可謂金碧璀璨,讓人眼疼,後來霍準隻保留了一個壁爐。他早就裝修好了,認為這裡可以偽裝成一個特價小旅館之類的地方。霍準知道沈畔會喜歡這個房間的。
可惜出了意外。它的女主人提前發現了這個地方。
沈畔還在盯著那隻壁爐發呆,肩膀就被輕輕拍了一下。黑貓站在她身後,指指盥洗室。他的意思是讓她趕快洗澡,以免著涼。
“哦,謝謝。”沈畔說,有點難以啟齒,“可是,那個……我沒有換洗衣服。”
黑貓指指門外。意思是他去拿。
沈畔忙道:“謝謝!還有,呃,可以借你的手機用下嗎?”駱珍花一定很擔心了。
霍準:……然後讓你看到自己的婚紗照出現在鎖屏上嗎?
他搖搖頭,表示手機不在身上,又用手勢說明他可以去外麵拿。
“啊,那真是太好了,謝謝你!”
黑貓關上了房門。沈畔隱約聽到鑰匙在門鎖裡轉動的聲音,她突然有點害怕。
小時候母親也是這樣鎖門的,她在禁閉室聽到鎖舌沉悶的彈動聲,感覺自己從裡到外被禁錮在黑暗裡。
彆胡思亂想,沈畔,你一定是太累了。她拍拍自己的臉,環顧四周,看到暖意融融的家具,心情立刻舒緩許多。這個地方溫馨又安全,不是關著小盼盼的黑色禁閉室
“阿嚏!”
第二個噴嚏。沈畔捂住鼻子,急忙衝進了盥洗室。
“老板,紅皇後已經進入大廳。”微型耳麥裡傳來常風的報道,“我沒發現你的位置。”
正在給妻子拿換洗衣服的霍準頓了頓,四兩撥千斤道:“我也沒發現你的位置。”
埋伏在高處的狙擊手沉默片刻:“你不會打算玩脫吧。”
“放心。”霍準重新往房間走,步伐速度不變,“讓錢爭拖住紅皇後,我馬上就到。”
“你每次說泡麵沒好時用的也是‘馬上’。”
“那是因為你每次都是一分鐘催十次。”霍準每次和常風對話都有種回到十六歲的無力感,“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你是前輩,先幫錢爭控場。”
常風:“不——”
霍準在對方吐出後麵的“要”字之前打斷了他:“三種不同口味的泡麵,加雞蛋火腿腸。”
常風:“遵命。”
今晚的計劃?吞並仙境?什麼都沒有愛麗絲的安危重要。
“啊,您回來了?”沈畔的身影掩在盥洗室的玻璃門後,霍準見狀,十分紳士的轉身,並把手上的衣服和手機遞了過去。
他同時在心裡遺憾,如果脫掉這層偽裝的話,就算自己直接闖進去盼盼也不會介意的。
“謝謝。”房門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穿衣聲,霍準聽得耳朵發癢。
“喂,那個,您好,”沈畔說,一邊把右手伸進袖子裡,一邊再次鼓起勇氣詢問,“我該怎麼稱呼您?總說‘喂’太不禮貌了。”
門外的黑貓聳聳肩膀。
“嗯,我知道這個玩偶的造型出自於童話……我可以稱呼您為柴郡貓嗎?”沈畔隨口說,小心翼翼的拿起擺在洗手台上的戒指——之前淋浴時防止將它浸濕,沈畔專門把婚戒脫了下來——她給自己的無名指重新戴上戒指,接著拿起一旁的手機。“我挺喜歡玩偶的,也很喜歡柴郡貓。既然你沒辦法說出自己的名字——啊,對不起,柴郡貓。”
門外的黑貓點點頭。它這會兒看上去溫和又無害。
但是沈畔已經經曆過兩次摸頭襲擊了,她仍然不打算主動靠近它。沈畔打開手機,熟練的撥出一串號碼。等待電話接通的時間有點漫長,可能是信號不太好,沈畔無聊的在積滿水霧的鏡子上畫畫,具體模樣是一隻微笑的貓臉。
大概是向駱珍花報備吧?霍準猜測,稍稍向門走近了一些,試圖聽清兩人的對話。
下一秒,他自己放在口袋裡的手機開始響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