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出院到現在吃完提拉米蘇,時間還早。
塞西爾問柏林接下來要做什麼,柏林氣定神閒地揮揮手回答:“帶你回家。”
“家”這個字,對塞西爾來說有點陌生。
“工作太多啦,一年差不多就這麼一個周的假期,去年我七天都在家窩著,根本沒出過門。”柏林蹭蹭鼻尖,嗬了口氣給自己暖暖,“今年也挺好,至少能趕上個尾巴,帶你回家睡一個晚上。”
柏林說話的時候大大咧咧,像提起出門買個菜一樣尋常,思維跳躍的特彆快,沒等塞西爾消化完這句話的含義,他已經開始琢磨要給爸媽買點什麼禮物回去了。
“我其實以為你……咳,”柏林把後半句’以為你一時醒不過來’咽回去,繼續道,“總之我還沒買禮物,一會兒在機場轉一圈好啦。”
柏林雷厲風行,說回就回,是絕對高效的行動派。非高峰期高鐵票現場買就可以,感恩現代的交通工具異常便捷,柏林帶著塞西爾橫穿六個城市,到達了熟悉的車站。
幾年前,他就是從這個車站出發,離開家和爸媽,獨自闖蕩。
那時候獨自拉著行李箱踏進車廂的柏林,青澀,懵懂,緊張又鎮定,對未來充滿期待和想象。
這一次回來則是兩個人,他低頭劈裡啪啦點著手機給媽媽發消息,身後的塞西爾懷裡抱著一隻超級大的熊貓,左手提著一個裝滿護膚品和化妝品的袋子,右手提著一隻散發著鹵味香氣的燒雞,眼神飄忽呆滯地跟在柏林身後。
回家。
他要跟著柏林一起回家了。
柏林說……以後那也是他的家。
非節假日的工作日,夜幕降臨。
塞西爾難得有些茫然地站在車站門口發愣。
他懷裡抱著憨態可掬的超大隻萌萌熊貓,戴著紅圍巾,提著富含膠原蛋白的瓶瓶罐罐和噴香撲鼻的燒雞,站在台階下方等柏林叫網約車。
塞西爾愣一會兒,傻笑一下。發呆一會兒,又開始傻笑。
柏林隱約感應到背後奇怪的動靜,他扭頭看看塞西爾,又把視線拉回屏幕上,看著司機到達的時間,搖頭嘟囔了一句:“傻子。”
來往的人不多也不少,都忍不住往兩個人的方向飄。
值得一提的是,柏林身上大概是一個範圍法術,跟在柏林身邊的塞西爾也被包括在內,按理說是不會引起注意的。但或許是熊貓的光環實在太過強大,令人難以忽視,人們與其說是在看他們,不如說是在看熊貓。
熊貓不是人,不在忽略法術範圍內,但是熊貓在塞西爾的懷裡。
於是就出現了非常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
路人A(兩眼放光,停住腳步。麵無表情,內心蜷縮來回扭動):啊,是熊貓。啊啊啊啊啊。好可愛啊可惡。要不是我現在急著回家,我也在商品店買一隻了。好想rua可惡可惡。
三秒後,視線上移看到塞西爾和柏林。
路人A:茫然.jpg。我是誰,我在哪,我在看什麼。
罷了,前進,前進,繼續前進。
路人B:啊,是熊貓誒。庫庫庫庫庫qwq。
路人B(餘光看到塞西爾和柏林):戰術停頓.jpg。僵直。呆滯。我要乾什麼來著。
罷了。前進,前進,繼續前進。
更遠處隻看到人群在有規律的走走停停的小女孩:“媽媽,有人在車站跳僵屍舞誒。”
等車中目睹了這一切的柏林:“…………”
心虛望天。
司機師傅,快來吧。
救救不自知社死的人們。
作為回報,我將在大悲咒的歌曲界麵充一年vip。阿門。
或許是司機師傅聽到了柏林的呼喚,或許是佛祖因為他虔誠許諾的一年vip大發慈悲,司機師傅奇跡般的提前到達了。
兩個小時後,柏林領著塞西爾在小區大門外下車。
他打開手機app掃門禁,正想跟塞西爾簡單介紹一下電子門禁怎麼下載,回頭就看到塞西爾腳步虛浮,眼神缺乏焦點,渾身散發著前所未有的緊張。
柏林忍俊不禁,默默捂臉。
他盯著原地走神放空的塞西爾看了一會兒,無奈地歎了口氣,一隻手接過塞西爾手裡的燒雞袋子,猶豫了半秒鐘,另一隻手牢牢地牽住塞西爾的手。
塞西爾回神,低頭怔怔地看著柏林跟他相扣的手。
柏林吸吸鼻子,露出開心的笑容:“好香啊。回去用烤箱再熱一下,肯定很好吃。”
塞西爾定定地看著柏林,兩人目光交接,他緊繃的肩膀不由自主地放鬆下來。
這個瞬間,塞西爾腦子裡其實什麼都沒想。
他隻是鬼使神差地,突然低下頭,在柏林被凍得冰冰涼的臉頰上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