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許同林的警告起了作用, 周大妮再也沒找過李盼娣的茬。
很快, 到了滿月酒。
一大早,許家就忙活開了, 就連劉春芳都特地請了假過來幫忙。
張德強看著抱著陪在李盼娣身的劉春芳,把酒往肚子裡倒。
劉前進忙把人攔住, “哎, 你喝這麼多酒乾什麼?”
張德強抬頭看了劉春芳, “你彆管我。”
以前隻要他喝酒,她一定會過來勸他, 可現在呢?她看他像陌生人,絲毫不動。
劉前進拍拍他的肩膀,“哎, 你有什麼煩惱就說給我聽。我看看能不能幫你?”
張德強擺了擺手, “你幫不了我。誰都幫不了我。”
劉前進見他這樣, 也不好再勸。
滿麵春風的許同林過來招呼大家,“哎, 大家吃好喝好啊。”
大家紛紛站起來給許同林敬酒。
張德強更是拉著許同林不放,“林子, 哥對你怎麼樣?”
他站得歪歪扭扭, 明顯是醉了,許同林知道他心裡不痛快,扶他坐下,“強哥拿我當兄弟。”
張德強握住許同林的手,指著自己的胸口, “那兄弟我這裡難受,你能不能幫幫我?”
這是想讓他當和事老的意思,許同林側頭看了眼媳婦,為難地道,“強哥,咱們雖然是好兄弟,但是我畢竟是外人,春芳嫂子哪會聽我的呀。”
張德強站起來,半眯著眼,揮了揮手,“我沒讓你勸。春芳對你媳婦掏心掏肺。你讓她幫我勸勸。我和春芳畢竟是夫妻啊。難道她想春芳一個人孤獨終老嗎?”
許同林頭都快大了,他哪敢勸啊。他媳婦那個脾氣,他斟酌再三,才道,“強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家裡什麼地位。我哪敢管我媳婦啊。她不給我臉子就不錯了。我要是去勸,她回頭就能讓我睡地上。你還是彆為難我了。”
聽聽!這是多沒出息的話。張德強恨鐵不成鋼地瞪他,“你說你一個大男人怎麼能這麼窩囊?”
許同林任他說,就是不吐口。等他罵累了,他借口抱孩子給大家看,溜了。
劉前進唏噓不已,“你也彆怪林子不講義氣了。你看李盼娣生了個丫頭片子,他連屁都不敢放。我家閨女滿月,就請了近親。而他呢大操大辦。還都是好菜。你找他幫忙,你是找錯人了。”
張德強把玩著杯子,聽到這話無奈苦笑,“我不找他,還能找誰?春芳隻聽她李盼娣的。”
劉前進轉了轉眼珠子,附手在他耳邊嘀咕了一句。
張德強麵露遲疑,“行不行啊?”
“反正現在已經夠糟的了,還能更糟嗎?”劉前進攤了攤手。
張德強拍了下他的肩膀,“行,還是你小子鬼主意多。”
說著,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個。
劉前進謙虛地笑了笑。
就在這時,院門外迎來一個客人。
許同林忙迎了上去,“大劉叔,您這麼忙,我還以為您不來了呢。還想碰上周末專門帶盼娣和孩子讓你看看呢。”
大劉把帶來的一袋糧食放到地上,擺了擺手,“這麼冷的天折騰孩子乾啥。我自己來就成。”
許同林將糧食提起來,卻發現很沉。
走了幾步的大劉這才猛拍額頭,“瞧我這記性。這裡麵裝的是大米,你一個人哪搬得動啊。”
說完,兩人合力把糧食抬進屋。
客人紛紛交頭結耳討論起來。周大妮和李盼娣都驚訝地看著這一袋大米。
外麵太冷,隻出來意思一下的李盼娣正坐在堂屋哄孩子。
聽到動靜,忙抬頭去看,驚訝地叫出聲,“大劉叔,你怎麼來了?”
“我咋不能來!”他脫下帽子,從胸口掏出一個紅包,“來,這是給孩子的紅包。”
李盼娣接過來,“謝謝大劉叔。您快坐吧。”
大劉搓了搓手,看著粉粉嫩嫩的小女娃,想抱又不敢抱的樣子。
劉春芳將孩子遞過來,耐心教他。
大劉解開軍大衣,將小琴抱在懷裡。
小琴現在不認生,誰都要,也沒哭鬨,隻好奇地睜著一雙眼睛滴溜溜地亂看。
“大劉叔,不是說隊裡很忙嗎?怎麼現在過來了?”李盼娣給大劉叔倒了杯熱茶。
大劉接過來,放在茶幾上,笑著道,“上麵要弄包產到戶了。我打算承包梨山,正在跟大隊乾部商量呢。”
梨山?李盼娣和許同林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驚奇。
許同林張了張嘴,“劉叔,梨山可大著呢。你承包它,準備乾啥?”
大劉擺了擺手,“說這傻話。那梨山屬於好幾個大隊呢。我咋能全包下來呢。我隻包靠近我們梨山大隊的那塊山頭。”
李盼娣比許同林知道要多一點,“就那樣也很多啊。你有那麼多錢嗎?”
“你小劉叔說借我點。還有我以前一些朋友也支撐了些。”大劉似乎一點也不擔心錢。
“那你打算種什麼呢?”李盼娣想了半天,都想不出那個梨山能種什麼?
種樹嗎?樹的價格並不高啊。而且那裡雜草叢山,要想收拾一番,肯定頗費力氣。
大劉倒是有自己的規劃,“我打算種些果樹。那邊很適合種梨子。水份多還甜。還省了我買樹苗的錢呢。”
李盼娣卻並不看好。梨子能賣幾個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