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哥,您明天上午十點半有一個雜誌封麵,預留時間兩個小時。下午五點是陳導約您在天湖大酒店見麵,預留時間兩個半小時。”
助理小洲低聲念記事本上的行程。
二十五度舒適室溫,加濕器靜音噴灑水霧,綠蘿從牆壁蜿蜒垂地,攀爬在另外幾盆翠綠植物花盆上,構建出一個綠植空間。
水霧隨著綠葉環繞,輕柔地繞開竹製沙發。
沙發上睡著一個人。男人臉上扣著一頂帽子,遮擋陽台透來的光。長手長腳的修長身體躺在那兒,一米八長的沙發還要委屈他把小腿搭在扶手上。
褲腳往上滑了一截,露出他少見陽光的冷白肌膚。
沙發側的小洲壓低了聲音,翻了一頁記事本念完事項,抬起頭眼巴巴看了眼司韶,沒反應,又低頭打開手機備忘錄。
“這幾天沒什麼大事,就昨天有一個新公司,膽子大,直接讓藝人穿哥的同款,拍一樣的照片。女孩挺好看的,看到的人多討論度也不錯。然後發酵到今天,對方公司直接買了個熱搜,現在衝上熱一了。”
司韶沒有反應。他像是還在睡覺。
小洲揉揉鼻子,乾笑:“這事兒其實也不用給韶哥您說,公關部馬上就能搞定。”
小心翼翼看司韶一眼,意料之中的無動於衷。小洲歎了口氣,也是苦惱,經紀人讓他想法子逗著司韶一天多說一句話。這麼重的任務,還真是太看得起他了。
沒轍,小洲隻能想儘辦法說些亂七八糟的湊字數。
“哥,您要不要看看,那女孩拍的照還挺好看的,新人,年紀挺小,長得清純漂亮,一看就是純天然。笑起來的樣子可好看了。”
“名字也挺好聽,姓白,叫辛辛,白辛辛。”小洲說著,又盯著熱搜看了眼,“這個辛長得還真奇怪,頭上長草了?”
小洲自己嘀咕,房間裡響起第二個人的聲音。
“莘。”
略顯沙啞的男低音帶著尚未清醒的倦意。
小洲嚇了一跳,抬頭看,男人已經坐起身來。
司韶單手捏著帽子,逆著光側顏陷入黑暗中,高挺的鼻子在陽光下透著一層薄紅。午睡久閉後眼睛不耐光,他垂著眸,視線落在生機勃勃的綠蘿上。
“韶哥,您說什麼?”
司韶揉了揉額角,側眸:“那個字,念莘。”
啞質的聲音,吐字時卻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繾綣。
小洲一時間文盲:“哪個生?”
“……白莘莘的莘。”
司韶說完,垂下眸沉默,朝小洲伸出手。
手機落在他手中。
頁麵正好停留在熱搜榜上。
熱搜第一。
白莘莘司韶[沸]
司韶喉結滾動,眼緊緊盯著那三個字,陷入幽暗的沉靜中。
他的指腹劃過那三個字,輕輕一碰,進入話題中。
十七八歲少女模樣的她,穿著他眼熟的藍色T恤,在他曾經坐過的位置懶懶地笑,半眯著眼,慵懶如貓。
時光像是遺漏了她,讓她還停留在高中時期,熟悉的過分。
……卻久違了。
頂著他頭像的賬號,在評論區掀起風浪,嘲諷謾罵。
小洲在旁邊看得心驚膽戰地,不住咽口水。
韶哥自己手機上連個微博都沒有,一兩個月才在工作人員催促下發一條微博,其餘時間,對這種平台看都不看一眼。
娛樂八卦吸引不了他,那吸引他的……
司韶看不下去,將手機還給小洲。他沉沉盯著小洲,帶給小洲無比大的壓力。
“……怎麼回事?”
*
手機發燙,白莘莘隨手把通話中的手機扔到茶幾上,自己一頭倒在沙發上,胳膊橫在額頭,閉眼。
回家後,羅麥德打過來的電話持續了一個小時,白莘莘起初還有氣,掛了幾個,羅麥德耐心十足,反反複複打過來,從頭解釋再到分析,彙總也就是一句話。
“……你現在趕緊道歉。”
房間內太|安靜了,沒開免提,羅麥德的聲音都清晰不可避。
“羅哥,”白莘莘打斷滔滔不絕的羅麥德,“我說了,我不道歉。”
羅麥德:“合著我說了一堆你都沒聽進去是吧,行,那我說個你能聽進去的。”
“違約金五百萬。”
她賠不起。
龍擱淺灘,遙想當年她追星抬手花幾百萬買個燈給人看熱鬨,現在連違約金都出不起。
“你進圈是為了掙錢,不是賠錢。”
白莘莘嘴唇動了動,沒說出話。
是她忘了境況。
“現在你道歉艾特一下他,順便把你照片發在他評論區,問司韶,是不是你長得太漂亮了,粉絲怕他喜歡你才攻擊你,然後求私下見麵道歉,爭取把他熱度利用到最大化。”
白莘莘坐起身,直勾勾盯著手機。
道歉她都不想同意,還要見麵?
以一種……充滿茶味的方式?
這是看她死的不夠羞恥,還要添磚加瓦?
不不不,司韶不會答應見麵的。他入圈五年,前仆後繼的狗仔偷拍他,私下從來拍不到他和任何非同事的人見麵。
羅麥德想太多了。不會成功的。
“……他不吃這一套。”
羅麥德大言不慚:“相信我,你長得這麼好看,男人都吃這一套,何況你不試試怎麼知道他不吃這一套。”
白莘莘思忖,當然知道啊,早八百年就試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