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阿姨亮著眼招呼:“阿韶來了,快來,我跟你媳婦說話呢!”
司韶駐足在白莘莘身側。
她已經在張阿姨的戰鬥力之下,即將舉白旗宣告投降了。看見司韶,她癟著嘴,投去了一個無比委屈的眼神。
司韶假裝沒看見,接過處理好的雞,道了謝要給錢,張阿姨卻怎麼都不收。
“你們剛結婚小兩口,來阿姨這兒拿個雞還給錢,太見外了!這就當阿姨給你們的新婚禮物,早點生個娃娃,阿姨就高興了啊。”
司韶一手拎著雞,一手牽上白莘莘的手腕,點頭:“好。”
“謝謝阿姨。”
他又對白莘莘低語:“給阿姨說謝謝。”
白莘莘提線木偶似的,對張阿姨道謝。
“謝謝阿姨。”
新婚夫妻回家的路上,已經來了不少的人打招呼。
“阿韶,今年領媳婦回來了?”
“喲,阿韶媳婦,好久不見,小姑娘越來越漂亮哈。”
白莘莘一路禮貌微笑,笑到進門,直接臉一垮,癟著嘴。
她已經能想象得到,所有小清村的人都知道她跟司韶回來了,她和司韶結婚了。要不了多久,保鏢姐姐的妹妹也會知道,姐姐會知道,那就等於……爸爸媽媽都會知道!
白莘莘一頭紮進沙發裡,悶著聲抱怨。
“都怪你,讓我去買雞,害死我了。”
這嬌氣的抱怨,反而讓司韶唇線揚了揚。
“嗯,怪我。”
他好脾氣地攬下罪責。
“給你燉湯道歉。”
“我要吃板栗雞!”
白莘莘一被順著寵,小嬌氣立馬來了。
司韶還真找到了板栗,給她準備。
除了雞湯外,其餘的菜品都做得七七八八,電力鍋裡燉著香噴噴的雞湯,司韶回頭喊人。
“吃飯。”
沒有回應。
司韶心中忽地一沉,他放下手中的湯勺,摘了圍裙大步而出。
然後,驟然放輕了腳步。
她睡著了。
小姑娘許久沒有這麼疲累過。連番轉車幾個小時,還要和她本就羞於再見的長輩寒暄,身心疲憊。
她躺在沙發上,蜷縮成一團,閉著眼睡著。
不知是巧合,還是意外,她的懷裡,抱著他的西裝外套。
司韶喉結滾動,站在原地半天沒動。
…
白莘莘舒舒服服睡了一覺,睜開眼,漆黑一片,她伸手去摸燈的遙控器,摸了半天沒摸到,一翻身,身體懸空直接栽倒沙發下。
黑暗中的動靜很快引來了司韶。
他黑暗中夜視能力極強,一眼就看見地上的白莘莘。
司韶皺眉,伸手握住她的手臂,輕輕用力,直接把人提起來放回沙發。
“司韶……”
白莘莘睡蒙了,身邊的人是司韶,她忍不住癟起嘴嬌氣地告狀:“我摔了。”
司韶伸出手頓了頓,落在沙發上。
“是沙發太窄了。怪我。”
白莘莘默默點頭。
就是怪他。
開了燈,白莘莘才發現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
她一直睡著,而司韶在黑暗中靜靜坐著,等待她醒來。
燈亮了,白莘莘腦袋也恢複清醒了。
上餐桌時,她咬著唇就差掐自己一下。
太不清醒了,睡迷糊了居然給司韶撒嬌。
現在,你們是能隨便撒嬌的關係嗎!
清醒一點啊。
因為睡醒時的那點鬆懈,白莘莘吃飯時全程警惕。就差把臉埋進碗裡。
五道菜,一份雞湯。
是她久違了的司韶的味道。
他做飯真好吃。
白莘莘明知道自己要克製,不能多吃,還是一口一口往嘴裡塞,直到吃不下,才遺憾地放下碗筷。
等離開小清村,她就吃不上司韶做的飯了。
好歹也是當年她心中,打敗所有五星級酒店和三星米其林大廚的味道。
…
下雨了。
夏日裡,忽然的暴雨傾盆,來得一點預兆也沒有,同樣沒有任何停止的預兆。
雨一直下到入夜。
白莘莘打了個哈欠。
客廳裡,兩個人一個坐在沙發,一個坐在單人木椅,互不乾涉,也沒有任何互動,卻安安靜靜了幾個小時,十分融洽。
司韶看了眼時間,馬上十點。
在城市,這也隻是年輕人夜生活剛開始,對於缺乏娛樂的農村來說,是已經該睡覺的時間了。
“去睡吧。”
司韶指了指三樓:“你住我房間,我去媽那間。”
這點上白莘莘就不跟他客套了。
她少女時就來過司韶家,一共隻有三間臥室,外婆媽媽和司韶,沒有給客人預留的客房,同樣,司家也沒有客人登門。
如今要留宿,她也隻能住在司韶的房間。
還好,她想著要見長輩,可能要逗留一兩天,帶上了洗漱用品。
三層小樓,一層是客廳和廚房,二層是司媽媽和外婆的房間,三樓是司韶的臥室,旁邊一個衛生間,再隔開,就是雜物間。
白莘莘抱著自己的洗漱包和睡衣上了三樓。
衛生間是翻修過的,幾年前還是老式的那種,現在已經徹底改成現代化的,乾濕分離,空間也還剛好。
白莘莘鬆了口氣,終於能安心放鬆一下。
淋浴打開,她在淋浴下衝著,烏黑的長發披肩,水流淅淅瀝瀝順著地漏流出。
白莘莘剛準備洗頭發,忽地,視線內一片黑暗。
“啊啊啊啊啊!!!!”
驟然的黑暗讓白莘莘忍不住放聲尖叫。
水也在瞬間變得冰冷無比。
“司韶!司韶司韶司韶司韶!”
白莘莘崩潰到隻能喊出司韶的名字。
司韶司韶司韶司韶!
緊閉的衛生間門被敲響。
“莘莘!你沒事吧?”
司韶焦急地拍打著門。
“你彆怕,隻是停電了。”
但是他知道,這種話安慰不了白莘莘。
她最怕黑了。
白莘莘抱著身體崩潰到哭。
“司韶,司韶!司韶!我害怕……司韶……”
司韶咬緊後牙槽,然後抬腳,對準衛生間門的鎖芯,狠狠一腳踹出。
衛生間門被一腳猛地踹開,黑暗裡,男人喘著氣背過身。
“我在這裡,彆怕。”
“司韶。”
白莘莘哽咽著伸出手,黑暗中怎麼也夠不到司韶。
惶恐,窒息,恐懼。
“司韶!”
她哭出聲:“我摸不到你!你在哪裡啊!”
司韶忍了又忍,還是無法忽視她的恐懼。
他閉上眼,在熟悉的環境內幾步走到淋浴間門口,伸出手。
“我在這裡。”
男人的聲音喑啞不成調。
下一刻,白莘莘濕漉漉的手在空氣中摸了摸,碰到他的手指,然後緊緊握著他的手臂,就像是溺水之人手中唯一的浮草。
白莘莘抓到司韶,才如釋重負,委屈地抽噎了聲。
“司韶……”
作者有話要說:司韶:當時我緊張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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