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涼得跟雪花飄似的,那種被控製的玄妙感覺徹底消失。
唐硯心終於可以去敲神秘房間的門了。
……裡麵並沒有人回應她。
她不肯罷休,用力地拍打房門,大聲喊著:“江舸同學,我來了!我到門口了,你快開門啊!”
那家夥絕對是被她煩到,不得不打開門。明明知道她來了,裝什麼裝!裡麵很黑沒有燈,門打開的聲音就像是用指甲刮牆麵發出的聲響,足以令人覺得不適。唐硯心接受度良好,作為亡靈領主的家夥,有神秘的出場方式也不算過分,再炫酷一點都可以——畢竟是所有亡靈都向往的存在。
這裡也有和外麵一模一樣的供桌,放在角落裡。整個房間非常空曠,沒有任何的陳設,擺在正中間的一具雕花鑲金大棺、材,特彆顯眼。唐硯心往裡麵走的時候,白蠟燭忽然亮起來。
棺、材也在發光。
現在是要讓她開、棺的意思嗎?
唐硯心敲了敲棺、材蓋,扯著嗓子問:“江舸同學,你在裡麵嗎?”
誰知道打開、棺、材會不會解封什麼可怕的東西,她才不要開、棺。
裡麵沒有聲音,那唐硯心就一直敲,一張紙飄到她麵前,上麵寫著——[你來了]
——[根據我們的約定,你可以繼續提問]
唐硯心眼珠子滴溜溜地轉。
“江舸同學,你真的喜歡邱蕊蕊小姐嗎?”
——[沒有喜歡過,她誤會了。我也及時向她說明,多次幫助她隻是巧合。學業繁重,我不打算在畢業之前分心戀愛。]
唐硯心沒什麼誠意地說:“那你好冤哦……”
矛盾是一直存在的,但它被激化是因為邱蕊蕊的移情彆戀,可這實際上不過是無辜者的見義勇為。
唐硯心:“江舸同學,你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同學們殺死,並且分、屍嗎?”
——[我不知道,你來告訴我為什麼好不好?]
總覺得這張紙上的字過於潦草,充滿殺氣,大概是紮心了。
唐硯心:“我隨便猜一猜,如果有猜得不對的地方,江舸同學可以提出來。我猜——因為你平時就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同學們都討厭你。以為是你殺死邱蕊蕊,群情激憤下殺掉你,為了逃脫追責再一起將你分屍?”
——[我雖然不算是毫無脾氣,可性格並不孤僻,人絕對不壞,和同學的關係都不錯,就算有一點矛盾,也應該不到恨不得我死的地步。]
唐硯心:“雖然不是全部,但有幾個人是非常希望你去死的吧……江舸同學,棺、材好像動了。”
——[我出來透透氣,你繼續]
唐硯心若無其事地退後一步,繼續說:“你的好朋友張平凡希望你去死,死人是永遠開不了口的,將會一直為他背負殺人凶手的罪名;項前希望你去死,因為他一直生活在你的陰影之下,加上還有近期的奪妻之恨;貝沐卉希望你去死,當你不堪的死去,你拒絕她告白的事情也將成為你有眼不識金鑲玉的證明;解教授也希望你去死,誰讓你知道他的秘密還不肯鬆口……”
——[這些都能說得過去,那與我無冤無仇的其他同學呢?]
唐硯心:“其實你已經認同我前麵說的……那就應該知道答案。”
“啊啊啊!因為嫉妒……就因為可笑的嫉妒,他們一直暗暗的嫉妒我,想要我去死,想讓我消失。在那樣的情況下,他們做出內心最真實的選擇……”
這令人頭禿的粗嘎聲音。
棺材裡麵爬出一個渾身都是傷痕的男人,就像曾被砍成無數塊,然後又被重新拚湊起來。無奈這樣的拚湊需要花很多的時間,直到現在,他的身體也並不完整。大體是個人形,可腦袋隻有半個,某些部位被切割得過於零碎,組裝難度比較大,拚屍、體的家夥不夠細心,拚得亂七八糟。有些屍、塊明顯是強行摁進去的,沒講究對錯。
——[冷靜一點,不要上當]
供桌上的他和棺、材裡的他好像是兩個意識,一個冷靜自持,一個衝動暴虐。肯定都是領主無疑,思維分裂?還是因為領域生成的時間不長,領主還不是全盛時期——即使是全盛時期,亡靈也都是有弱點的。
唐硯心手心發燙,新的采訪問題出現。
看清楚內容,她臉都黑了。這什麼喪病問題,問出來江舸會瘋吧!
可還得問,這是能量。
趁江舸艱難的爬出棺材,像一個許久沒有下床的傷患一樣,在慢慢地適應身體的機能,唐硯心靠近棺材,乾巴巴的問:“被殘忍分、屍的江舸先生,你認為自己死得有價值嗎?”
江舸眼睛紅了,完完忽略掉白紙的勸誡,裂開可怕的大嘴笑:“小妹妹,你很有意思,我很喜歡。所以賜予你殊榮,讓你死得特彆有價值。我要用你的血來做我身體的黏合劑,讓你永遠閉上討人厭的嘴。”
唐硯心:“說得好聽,好像是才決定殺我的一樣。你就是故意引我來的,本來也沒有想要讓我活。”
江舸承認了:“我說過,你很聰明。”
亡靈對一個人有興趣的話,表達的方式是非常極端的——比如親手殺掉此人。領主的邀請滿是惡意,唐硯心也未必就真是應邀的好客人。其實這就是兩個亡靈之間的相互試探。
“等等,”唐硯心:“在我死之前,我還有一個問題要問,否則我死不瞑目。偉大的亡靈領主,就滿足我最後的願望吧!”
江舸還沒說同意與否,對方就飛快地說:“——請問你被拋屍在什麼地點?”
白紙——[啊啊啊啊,你去死!]
江舸:“啊啊啊啊,我要殺了你……你在吃什麼?”
險些被逼瘋的江舸被疼痛喚回一點理智。
唐硯心揮了揮左手,骨刺上串著小塊的碎肉。完全是將骨刺當做是竹簽用,不過是生吃不用烤熟。她‘嗷嗚’一口吃掉一根簽上的肉,幸福的笑容是對領主最大的挑釁。
這個家夥!這個家夥!她是什麼時候……一定是剛剛趁他剛剛暴怒的時候,在他從棺材裡站起來的瞬間,非常迅速的叉出裡麵的碎肉。這絕對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有預謀的想要吃他的肉。
如此大膽的冒犯領主,還想要活著離開領域嗎???做夢!
唐硯心早就雞賊的往後退走,一直退到門口。
這是她第一次發現,紮心采訪用好了,也能逼瘋領主。對手一瘋,她的機會不就來了!
“砰”一聲響,大門被關上了,她立刻成為被關在甕中的鱉。
可這難不倒她,鋒利的骨刀從雙臂中彈出來,堅固的門在她的骨刀麵前不過是一張薄薄的紙。她歡快的跳出房間,向前奔跑。
適應好身體的機能,動作變得迅速的江舸剛剛追到門口就突兀的撲倒在地,小腿齊齊斷掉。他眼睛瞪大,發現那有一條細絲,極不易發現,像是魚線的材質。
“這是什麼時候?……是你剛剛敲門的時候,固定在門框上的。”
兩隻被切削來的腳被魚線纏住,即將被拖走。江舸一揮手線就斷掉,他抬頭的時候,對方還敢露出遺憾的表情。
江舸:“……”
MD,瘋了!
跑過路尋一身邊的時候,唐硯心對他略略略。
路尋一也看到追出來的東西了,詫異的呢喃:“這個小瘋子……”
重新組裝好雙腳的血人離他越來越近了,這恐怖的威壓必然是領主無疑。
說到剛剛的那個地步,也沒有能套路到唐硯心啊……好不容易堅持到現在還沒死去,這回要沒命了。
領主會殺掉他的吧?
就在這個時候,房屋再一次發生顫動,路尋一眼前發花,向他跑來的領主竟然在往後退,他不過眨了眨眼睛,就出現在熟悉的休息室內。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路尋一沒有再給自已一個治療術的力氣了,他躺在椅子上喘粗氣。
和他相比,盤坐在地攤上的唐硯心簡直優哉遊哉,她的的確確是長高了,袖子和褲子較為明顯的短了一截,從臉上倒看不出什麼端倪——短短時間就長大一兩歲。
“嘭嘭嘭”
外麵是有什麼東西在砸門,看門上的陰影,那東西還不矮。
米洛立刻遠離房門:“外麵是什麼東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