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該稱呼他為‘七小姐’還是‘阮十二少’的領主實在是不像領主, 沒有一點亡靈領主該有的王霸之氣。資深遊客們恐懼他並不是害怕他身上的氣勢, 而是害怕他足以令人惶惶不安的身份。這也是為什麼新人沒覺得他有多恐怖的原因——他看起來隻是一個纖細柔弱的少年而已, 沒有強者的特質。
唐硯心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敏銳的察覺到資深遊客們的變化。恐懼漸漸消失,他們變得激動起來。誰沒做過得到亡靈之心的美夢呢?如今守著財寶的不是巨龍,而是一隻小綿羊,誰又能壓抑住心中不斷膨脹的貪婪呢?
“你跟我上去!”
唐硯心沒有碰十二少, 下達的是不容拒絕的指令。
“好的, 唐小姐。請你放心!我已經從你兩位朋友的記憶中知曉你的厲害之處, 絕不敢反抗你。隻要能活下來, 我可以舍棄部分的身……”
唐硯心轉過身, 不客氣的說:“你能安靜一點嗎?”
十二少合時宜的露出害怕的表情:“當然可以, 畢竟我在你心中和一塊會說話的牛排沒有區彆……遵從你的意願難道不是我唯一的選擇嗎?”
“知道就閉嘴!”
唐硯心明白,領主是真的知道她的本質。這些話要換個方式理解——絕不是求饒, 而是威脅。碰上一個吃乾抹淨不給亡靈留活路的“遊客”, 哪怕是小綿羊也該知道, 放棄抵抗無異於是原地自殺。
或許領主不斷的示弱是有彆的意圖。
瞧瞧!頭腦發昏的遊客恐怕已經相信他是真的無害。
晦暗的走廊的儘頭透著微光。離開地道前, 唐硯心拉住路尋一兩人的袖子, 讓他們低下頭, 迅速在他們耳旁說了一句話。
路尋一:“好, 我知道了。”
蕭佑凡也沒有多問緣由, 點點頭。
外麵是白天,阮柒館頂部的數個圓形窗戶可以采光,正好有一束光照在地道口的旁邊, 像是在為遊客們即將到來的勝利添彩。
麻衣忽的推兩個新人一把:“到展櫃旁邊去,把玻璃門拉開!快一點。”
兩人一臉茫然,昨晚親眼見過彩蝶慘死的情景,心中害怕,下意識就將求救的目光投向靈魂支柱路尋一。
路尋一自然不會坐視不理,他夜裡被鬼怪襲擊的時候,木魚曾經出門看過……雖然沒有真的幫上忙,但新人能這麼做已經很不容易了。
沒等路尋一出手,唐硯心已經不煩躁的將骨刀架在麻衣的脖子上。
“你去開門!”
麻衣:???
唐硯心:“我讓你將展櫃的門拉開,沒有聽見嗎?你能支使他們,我不能支使你嗎?現在、立刻給我開門,再猶豫我就讓你的腦袋和身體分家。”
花轎看到弟弟脖子上架的刀就感覺渾身發軟,連忙喊:“不要激動!小唐妹妹不要衝動。我弟弟不會說話,也沒長一顆能辦好事情的腦子。我來打開出站口,我代替他。妹妹彆急!”
此刻打開出站口,風險幾近於無。若不是麻衣忽然發瘋,唐硯心就自己開門了。
花轎沒有猶豫,一把拉開玻璃展櫃的門,熟悉帶著希望的綠光迫不及待的灑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變故突生。唐硯心很清楚,遊客裡麵已經有人生出奪取亡靈之心的心思,這是人之常情,一個優秀的遊客就是要有冒險精神。出站口還沒真正找到之前,智商稍微在線的遊客都不會動手。
那畢竟是亡靈領主,失敗的後果沒有人能承擔。
有後路的時候,冒險就顯得有意義。
不過她也沒想到,第一個出手的會是白求。白求、瓜、剪刀和席組成的四人隊伍可謂是命運多舛,席和剪刀先後死亡,活下來的人精神是一直緊繃著的。處於生死邊緣,也能檢驗出隊友之間的感情。
……這四位嘛!恐怕沒有太深的感情。
相比活躍的瓜,白求沉默得幾乎沒有存在感。
就是這麼一個隱形人動手,才會令人驚訝。亡靈領主一推就倒,見刀就暈,毫無反抗之力,弱得讓動手之前做足心理建設的白求都有一瞬間的充楞。
麻衣和花轎比他慢一步。
姐弟倆會出手,唐硯心是猜到的。剛剛麻衣的行為顯得有些多此一舉,分明是為達到某種目的而故意裝出的霸道。現在看來,他那會應該是在領主身上放置了什麼東西……他的天賦能力想必有點特殊。
唐硯心根本就沒有參與戰局的意思,她覺得這些人簡直是鬼迷心竅,隻看到眼前的領主而忘記規則五:請不要攻擊處於正常狀態下的我們——指的是家裡人,包括我這個傭人和阮家的主人。
這句話是管家後麵添置的一條規則。
遊客和亡靈互相為敵,不允許遊客攻擊亡靈豈不是叫遊客們等死?這條規則不是絕對的,而是有條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