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功能室看起來像是病人們做手工的地方, 牆上還掛著許多繪畫作品,唐硯心從垃圾桶翻出卷起來的畫。打開一看, 第一幅畫就是紅黑亮色的油彩交錯, 色調陰沉。巨大的骷髏隱沒在漆黑的底色下, 邪惡的盯著畫外的人,有種要撲出畫卷中的詭異威懾力。
唐硯心頗為讚賞:“畫得不錯!”
鬆格也誇:[威風凜凜]
路過的白浩宇:大佬你這什麼審美???
說不出讚賞來, 他還可以熱情而真誠的鼓掌。
蕭佑凡:“……”深感佩服,自歎不如。
之所以沒把這些圖掛出來,還像廢品一樣丟棄在垃圾桶裡, 大約也是因為每幅畫給人的感覺都不太舒服, 盯著看得久一點甚至有致鬱的效果。明處該掛的還是積極向上的東西, 能掛起來的畫都充滿陽光,畫畫的人似乎在這裡生活得非常快樂。
雖然不太懂畫, 唐硯心卻明顯感覺垃圾桶裡的廢品更有藝術價值,起碼更合她的胃口。倒不是因為足夠陰暗, 亡靈又不是陰溝裡麵的老鼠——僅僅是因為這些畫足夠真實, 蘊含著豐沛的情感。
最後一幅畫有點意思,畫的是一個被關在高塔裡麵的男孩,望著翠綠草坪上玩耍的孩子們,目光中滿是怨恨。唐硯心放下畫的時候, 男孩充滿怨毒的視線轉而看著她。
唐硯心挑眉,頗有些感慨點了點畫中的男孩:“……我還以為又碰上一個光杆司令,沒想到冤枉他了。”
男孩目露驚恐之色,從沒有這麼害怕離開畫卷, 死死的拉著窗戶上佇立的鋼珠,卻還是像紙片一樣,被一根纖細的手指卷起來。
“會說話嗎?”
“……”
“畫中人,你知不知道房間裡藏東西的地點?”
“……”
“不知道就算了。”
唐硯心不怎麼在意的將小東西送進嘴中。
“我知道——”
唐硯心沒說話,不過也沒有合攏嘴,就是在給它說話的機會。
“左數第二排架子第三格,有個穿白衣服的陶瓷娃娃。”
這本來就是個采訪問題,得到分數就知道畫中人沒有哄自己。又沒有第二個問題出現,她一吸……
畫中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消散。
“不好意思,吞口水太用力了,”唐硯心自言自語:“反正時間重啟,你就會再次出現。”
架子上麵的陶瓷娃娃不用墊腳跟就可以拿到,娃娃沒有臉,穿著白大褂,是個醫生娃娃。從外表看,怎麼都看不出異常,隻能將娃娃砸碎。裡麵藏著一顆玻璃珠子,對著光線能看到一個‘醫’字。
大概是在找四個字的線索——不能說出口的三個字代指出站口,四個字代指亡靈領主。唐硯心就覺得這是和領主有關的信息,領主會是瘋人院的醫生嗎?
他們現在確實還沒有見到過醫生……
之後再沒有彆的收獲,眼看就要到十二點,三個人各自拿著房門的鑰匙回到房間裡。十二點整的時候,外麵響起無臉護士的腳步聲,磨磨蹭蹭許久,仿佛看不到房門都是開著的一樣,非得在每間病房門口呆一陣才慢慢挪到唐硯心門前。
聽到小窗升起來的聲音,唐硯心抬起頭,看到堵住窗口的小半張臉。它是沒有五官的,自然也沒有表情。唐硯心卻感覺到它很不高興,大概是覺得遺憾。
房間裡麵有人,此人完全看不出逃跑的意圖——這讓它遺憾。再遺憾也隻能關上觀察窗,繼續查房。大概花了二十幾分鐘的樣子,無臉護士才查完房。
唐硯心聽到腳步聲遠去就立刻用鑰匙打開門。
1點至3點,功能區會出現隨機死亡事件。他們得在這之前通過走廊,免得被死亡事件波及到。白浩宇比兩人還早一些出來,他們趕到職工區的時候,還不到1點。
唐硯心對這個地方有種莫名的敬畏,進醫生辦公室的時候甚至遲疑過一瞬。每間辦公室都有醫生的照片,他們穿著和護士有很大差彆的白大褂拍照,能知道性彆為女,卻也是身材一模一樣還沒有五官,顯然和護士是一個品種。
唐硯心忽然想起鏡中世界自己的屍、體——也是穿著白大褂的!她為什麼要穿著白大褂呢?
因為想著這個,尋找線索的時候也特彆注意白大褂,幾間辦公室全部翻遍,她在一個隱秘的角落發現一件半新的白大褂。考慮到‘自己’會穿白大褂或許是有原因的,就將這件白大褂穿上。
除白大褂之外,他們還有收獲。在一位醫生的抽屜裡麵找到一張紙,寫著‘循環之內沒有出路’。
一張診療床的乳膠墊下麵藏著一塊硬紙板,上麵也寫著‘循環之內沒有出路’。
門後用利器刻著一模一樣的幾個字——‘循環之內沒有出路’。
蕭佑凡:“什麼意思呢?三個字不在瘋人院裡麵,在外麵嗎?可整個瘋人院都是一個大型的貨莫比烏斯環建築,我們也全在循環裡,根本出不去。牆是砸不開的,也不要想從窗戶逃走。三個字在外麵的話,就直接是死局。知不知道這條線索都沒有意義,特地告訴我們是挑釁嗎?來自四個字的挑釁?”
“這個領域的四個字明顯是個膽小鬼,才沒有膽子挑釁我們,”唐硯心踢他一腳:“好了,你的冷靜一點。線索都是有用的,四個字沒準特彆怕我們發現這條線索。”
蕭佑凡知道自己的狀態不好,總有一股無力感縈繞在心頭。進展快的時候能勉強壓抑住心中的煩躁,一旦發現不利於他們的線索就火氣上湧,相當暴躁。
挨一腳心就定了,嬉皮笑臉地說:“唐唐,你是不是已經弄懂這句話要表達的意思了?”
唐硯心:“長著腦子就不要當擺設,誰說非要離開領域才是循環之外?鏡中空間也是循環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