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後洗澡,看了會書,盛無隅又和盛磊磊說了幾句話,便打發他去隔壁房子睡了。
盛磊磊倒是仔細看了下房內的各種設備,也暗自佩服施寄青果然是小叔一流的秘書,各方麵都弄得十分妥帖,再加上禤曉冬這樣一個能乾人,小叔一個人在這鄉居生活,應該沒問題。他和盛無隅道了晚安,走出房門,聞到一陣清香,轉頭果然看到那束桂花已插在了門口矮櫃上的花瓶裡。
他酸溜溜地出了房門,到了自己房間,看到禤曉冬正在替他鋪床,連忙上前笑道:“不必了不必了,我自己來,謝謝禤先生——小叔在這裡,多承您照顧了。”
禤曉冬道:“沒事,盛先生很安靜,而且他自理能力很強,我隻是做三餐罷了。”
盛磊磊低聲道:“之前在城裡,都一個人住,輕易不讓家人探望,天天忙著公司的事,如今能在你這裡休養靜養,真是太好了。他在你這裡,倒像是有了人氣……之前我就算惹他生氣,他也隻是批評幾句……”不像今天,還會開玩笑一樣的懲罰自己,這才是親人的樣子。
禤曉冬看盛磊磊神色,知道他是真心關心盛無隅,不然之前也不會故意為難自己……如今隻怕心裡還有著遷怒,不過是礙於盛無隅在這邊休養,麵上隻得客氣。
更何況對方可是實打實的警政司的警官,他並不想和盛磊磊交談太多,便隻是客氣笑了笑,又交代了他浴室和生活的一應設備,便也回了房。
鄉間睡得早,到了半夜,忽然三人都被警鈴大作給吵醒。
禤曉冬起了身推門出來,看到對麵的盛磊磊也已推門出來,一聲斷喝:“站住!”就往菜園子裡撲了過去,身勢淩厲,烏泱泱的菜地裡陡然一亮,房頂上的相思樹頂的探照燈忽然雪亮大亮,菜地裡頓時亮如白晝,隻見一個男子慌慌張張正要往菜地的籬笆架翻出去,結果瞬間抖了下仿佛被電了下,直接翻下地來。
禤曉冬看盛磊磊已經撲上去一個漂亮的擒拿動作,將那菜地裡一個男子反剪雙手,跪壓在泥地上,哢嚓一下從腰間摸出了一副手銬,熟練銬了起來。
禤曉冬有些無語,轉頭看盛無隅也起了身推門在廊下,看著菜地裡盛磊磊將那男子提了出來,一路往前拖著摔到天井裡,他眼尖已看到旁邊骨碌碌滾落著一桶塑料桶,想了下從天井牆上掛著的塑膠手套拿過來套上,伸手撿了起來。
隻見那男子唉聲叫著:“饒命饒命,誤會誤會!都是鄉親,都是鄉親!誤會!”
禤曉冬走過去看了眼,依稀眼熟:“你是誰?”
那男子看著大概隻有二十出頭,哀聲道:“曉冬啊,我是隔壁村的李阿甲啊,我今晚喝多了,路過看到你家菜好,順便就想摘幾棵回去,怪我忘了時間,喝多了,喝多了……”
禤曉冬拎起那桶液體,打開蓋子聞了聞:“除草劑?”灑在菜地裡,菜基本全部都要毀——聽說鄰村有人養魚被人倒農藥在魚塘裡毒死人家要賣的魚,倒沒想到菜地也能用這招,自己卻又是礙了誰的眼?
李阿甲臉色微微一變:“這個不是我拿來的,是本來就在地邊的啊,我不認得啊。”
盛磊磊笑了聲:“查一下指紋就知道了。”
李阿甲一聽有些慌,卻想起禤曉冬拿著呢應該也有指紋,再一眼看到禤曉冬居然手上套著手套!他這下慌了神:“真的不是我啊!可能我剛才掉下去的時候摸到了……曉冬啊!你這怎麼裝著電網?我記得鎮上警察局宣傳過不許安裝電網的啊!我這渾身都發抖,一定是被電壞了!”
好一個鄉村潑皮。
盛無隅站在上頭冷眼看了下,微微抬了抬下巴對盛磊磊道:“都裝有監控,一會兒把監控拷了,帶著人去警察署。”
有監控?
李阿甲立刻癱在地上熟練打滾:“啊!我全身都被電壞了,走不得路了!死人了啊!有人在菜園子違規裝電網啊!曉冬你這樣也是要坐牢的啊!你要賠我!”
聲音在漆黑夜裡傳出去老遠,若是村裡怕是這時候早已起床圍觀一群人,可惜禤曉冬這卻是半山,四下全無人住,他這般表演一番,卻隻是白費勁,嚎了幾下李阿甲發現沒用,又漸漸小了聲音。
盛無隅輕輕笑了聲:“這是智能電子圍欄,監控感應,弱電流,自動報警的,電流強度比電蚊拍還弱,脈衝電網是完全合法的。”
誰會在家裡菜園子裝電網?李阿甲看盛磊磊過來熟練拎起他來往院子中間天井的曬衣杆上一掛,手銬鎖上,他立刻就變成了背著雙手佝僂著身子,站不直蹲不下的情況,腳脖子開始發抖。他張了嘴嚎了一聲,剛想要叫禤曉冬繼續求情,盛磊磊已眼明手快從旁邊拿了塊抹布塞進了他嘴巴裡:“老實呆著,天亮再送你去警察署,咱們先睡覺。”
禤曉冬知道這是警察常用手段,現在離天亮還有三四個小時,這人這麼拷上一夜,心理防線就會崩潰,到時候方便訊問,便也沒說什麼,隻過去推盛無隅進去睡覺,一邊笑道:“倒是多謝施秘書考慮如此周到,之前我看她裝讓人裝電網,還覺得奇怪,沒想到今晚用上了,保住了我的勞動成果。”
盛無隅道:“鄉間多是親幫親,這人潑皮成性,這般有恃無恐,怕是鄉裡有人護著,你多加小心。”
禤曉冬道:“好,明天我送他去鎮上的警察署。”
盛無隅卻轉眼看了眼盛磊磊:“磊磊開車一起送去。”
禤曉冬道:“明天你們就出發了,不必勞煩了……不過是鄉村小賊,今晚這麼教訓他一次,想必再不敢來第二次。”
盛無隅打斷他:“盛磊磊是警政司的,他身份壓著,這邊不敢徇私,不狠狠殺雞儆猴,你在村裡不安寧——若是真的來了什麼你不得不賣人情的親戚什麼的,你要饒了對方,賣人情也賣得值,不要讓人潑皮賴了去,下次還變本加厲。”
禤曉冬沉默了下,心裡卻知道短短幾日,對方似乎就已洞悉了自己脾氣軟弱拒絕不了人的本性,隻能點了點頭。
盛無隅指揮著盛磊磊將監控拷下來,果然三人各自回房睡覺,那李阿甲在天井裡掛了幾個小時,全身癱軟,無精打采。淩晨天才亮,盛磊磊便出來開著車,將他和禤曉冬送去了鎮上的警察署,報了案,送了監控和物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