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下微歎，又去打了一盆艾草水來，替他擦拭身體，換上乾爽的睡衣，才扶他躺下。
盛無隅隻聞到身上艾草清香，乾爽舒服，被熱毛巾擦過揉過的肌肉，酸痛仿佛也減輕了許多，躺著閉上眼睛，又快睡著。
禤曉冬拿了電子屏在一邊，一邊翻著之前總結出來的大綱，回憶背誦過的內容，一邊隻細心陪著他。
天微微亮的時候，他摸了摸盛無隅的額頭和背上，發現還是乾爽的，便放了心，看他還沉睡著，便悄悄起身出來，換了衣服，到廚房煮了個肉粥留給盛無隅，然後自己隨便吃了點，才拿了身份證和考試用具，自己開車去了考場考試。
第一天考試結束，他回了彆墅，看盛無隅坐在沙發裡拿著電子屏開著投影在刷新聞，但整個人還是懨懨的，禤曉冬上去問他：“好多點了嗎？”
盛無隅道：“好多了，沒燒了，你呢？今天考的感覺如何？”他說話鼻音仍然很重，眼眶也發紅，看著就像哭過一般，可憐兮兮的。
禤曉冬伸手去摸了摸他的額頭，又懷疑自己手涼，又捂手暖了試了試：“還好，政治有你這個前外交官突擊輔導過，感覺還是挺容易的，基本都背過了，時事都被你猜到了，外語都填滿了，感覺也都能看懂，問題應該不大。”
盛無隅笑道：“那就好，明天數學和專業課，就看你自己了，我今晚再睡一晚看看明天能不能陪你去。”
禤曉冬道：“不用，你好好在家休息。”
盛無隅知道他必不同意的，也隻好笑笑，盛磊磊從樓上走下來，看到他們兩人在沙發上你拉著我的手，我靠著你的肩，兩人親親熱熱得虐眼睛，隻好轉去廚房叫廚師安排上菜。
晚餐安排得很清淡，配的鮮肉枸杞葉湯，冬瓜肉末，香酥鴨，黑豆燴紫菜，禤曉冬看盛無隅沒吃多少，也知道他沒胃口，吃飽後就又陪著他回起居室休息，繼續熬了艾草水讓他泡過後，拿了精油來替他慢慢按揉雙腿，全身，一邊和他說著白天考過的題目，又說了自己怎麼答，盛無隅慢慢替他估著分。
兩人早早就睡了，半夜禤曉冬還起來幾次看盛無隅的情況，其實盛無隅每次都知道，甚至知道他還偷偷摸自己的心臟數心跳，但是都閉著眼睛裝著還睡著。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有了伴侶，生活是真的實實在在有了個伴，生病能隨時隨地感覺到對方的著急和在意，讓你意識到原來這世上有人這麼在意你，你對他有多重要。
第二天又考了一天，才算把筆試考完，禤曉冬全身輕鬆走出考場，惦記著盛無隅，快步穿過操場準備去停車場，忽然被人叫住，他轉頭一看，笑了：“嚴隊長？筆試不用勞您大駕吧？”
嚴銳鋒道：“是不用，我是今天約了韋明博博士，看你今天晚上出來吃個飯不，我順便可以引薦一下你。”
禤曉冬有些遲疑，嚴銳鋒問：“有事？”
禤曉冬道：“嗯，無隅……他感冒了，這兩天我考試也沒顧得上他。”
嚴銳鋒道：“那就下次吧，你照顧好他。”
禤曉冬感激又有些抱歉：“實在對不住，你也是知道的，他身體不比健康人，做過手術以後終究不能輕忽大意，我還是想多陪陪他，辜負你的一片好意了。”
嚴銳鋒一笑：“不必的，時間多得很，三月份才複試，考完後就過年了，你們好好過年吧。”
禤曉冬點頭，又問他：“你呢？要回寰京過年嗎？你現在是在國防部任職了？我前天聽說小燕要和李力結婚了，到時候你會去嗎？”
嚴銳鋒顯然不欲多說：“嗯，不一定有空去，不過儘量，不到的話到時候委托你幫忙送一份賀禮。今天考得如何？有把握嗎？我聽說題目還挺難的。”
禤曉冬笑道：“還行，無隅給我買了幾套書，都是以前沒機會看過的，我收獲很大。”
嚴銳鋒看他神思不屬，知道他必然還惦記著盛無隅——他就是這樣臉上很少掩飾的人，便道：“那就好，等出了成績報喜一下，預祝你考試成功，順利進入複試。複試也不要太看輕了，還有體能測試，也並不算容易的。”
禤曉冬鬆了一口氣道：“好的，謝謝隊長，那我先走了。”
他招了招手，輕巧地跑過操場，上了車子，在車窗裡還揮了揮手向他告彆，發動車子，開出去了。
嚴銳鋒站在操場上，看著車子開走，心裡掠過了一絲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