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夜的白天他們兩人劃木船到了山裡, 沿著山穀溪流慢慢劃著船,山溪名為雨龍溪,背山夾穀, 仿佛遙離世外。
這條上午天氣晴明,陽光鮮亮明淨, 渾厚遠山深碧色,山嵐霧氣飄蕩, 飄渺模糊。
本來遊客就少, 這一日更是幾乎絕跡,整個溪流裡隻剩下他們在山穀溝壑水流中穿行。
夾溪的山穀林木蓊鬱,花草豐美,莖葉飽滿多汁, 碧綠的苔和羊齒蕨、鐵線蕨等等形形色色的熱帶植物濃綠深碧染滿了山穀。草叢中還夾雜著延綿的芒花,淡白色的花穗迎風飄揚。
山穀安靜極了,隻聽到溪水流動、清脆婉轉鳥鳴聲和船穿過水麵嘩啦啦的聲音。
禤曉冬拿著雙槳劃船,盛無隅拿著杯冰椰汁放在他嘴邊喂他喝,兩人也並沒有說話, 仿佛隻是享受這極其靜謐空曠的時光。
禤曉冬忽然道:“就好像全世界都隻剩下了我們兩人一樣。”
盛無隅輕輕道:“嗯。”
禤曉冬道:“想起了前幾天小燕給我推薦的末世文,村子裡隻剩下了男主角女主角, 他們原本互相看不慣, 沒想到最後卻隻能互相依靠著走出山林, 一路艱難求生。”
盛無隅手裡折了幾枝芒花在手裡搖著, 想了下道:“這麼說來,這確實像個不錯的末世文開端。”
“盛無隅和禤曉冬以為他們隻是度過一個蜜月, 沒想到從山穀裡出去的時候,所有人都消失了。”
禤曉冬微微有些悚然,盛無隅微微往後躺在船頭, 慢悠悠口述著:“度假村裡空無一人,狗子和貓看到他們分外依戀,幸運的是,他們購買的食物都還在,但很快,停電了。”
禤曉冬搖了搖頭:“彆說了,你這麼一說我心裡毛毛的,恨不得立刻出去了,這哪裡像末世文了,這明明是個靈異文,你不要神轉折了,本來是個戀愛種田小甜文來著。”
盛無隅忽然笑起來,琥珀色的雙眼愉快得很,禤曉冬還劃著船,也不理他,盛無隅道:“所以?你的社交恐懼呢?真沒人了你又怕了。”
禤曉冬愣了下,坦然道:“那是,我承認,我其實還是很怕孤單的。”
盛無隅起了身來,從他身後擁著他,慢慢吻著他耳後,一邊笑著道:“那從前還打算一個人就住在荒山上一個人住到老?”
禤曉冬笑道:“那時候還不知道,原來有伴這麼好。”
盛無隅隻咬著他耳朵慢慢含著玩,禤曉冬不堪其擾,停了船槳,將繩鉤掛在岸邊一株結實的桃樹上係緊了。
海島風暖春來得也早,桃樹上早已有了幾朵淡淡柔弱的桃花,在風中微微顫抖著。
禤曉冬轉身就被盛無隅抱了個滿懷,溪流嘩嘩聲響在耳側,兩人就在小舟上慢慢吻著,輕啄慢吻,慢條斯理,不慌不忙,畢竟他們有著整整一個假期可以浪擲。
蜜月裡,親熱就是他們的任務。森森樹葉香味、濃密蕨類的濕味、水汽蒸騰、泥土芳香、洋洋的南風裡還有著絲絲花香。仿佛都包容著他們,熏軟的,馥鬱的,愉悅的,幸福的。
這實在是個美好的可以說得上早春的天氣。
禤曉冬躺著看著天空,之前那蔚藍色帶了點灰,忽然啪的一下,他額頭感覺到一濕,還沒反應過來,無數點豆大的雨點已經落了下來。
雨點啪啪地打在水麵上,船上,禤曉冬去推盛無隅的肩膀:“下雨了。”
盛無隅卻將他壓回船板,細密吻著他:“箭在弦上。”
雨點下得急,桃樹上開了那一點花,經不住風雨,顫顫巍巍都落了下來,一點粉白落在了禤曉冬喉結上,盛無隅低頭將它用舌頭卷了直接吞入咽喉。
禤曉冬極力往後仰著脖子,胸膛激烈起伏著,急促呼吸,他的手臂被盛無隅緊緊按在頭側,整個人被釘死在船板上,無處可避,隻能緊緊閉著眼睛。無數雨點打在他臉上,他隻能在這雨中勉力喘息著,睫毛全被打濕了,濕漉漉成為一縷一縷的,被盛無隅憐惜地逐一吻過去。
雨收的時候,兩個發了瘋的人才搖著船濕漉漉回了船塢,上了岸冒著雨回了彆墅裡,第一件事就是先去浴室裡開了熱水洗澡。
禤曉冬怕盛無隅著涼,去廚房燒了一鍋的紫蘇薑湯來倒入浴缸溫水內,又單獨調了一碗紫蘇蔥白薑湯來喂盛無隅喝,盛無隅一口喝完,又拉著禤曉冬:“下來一起洗。”
禤曉冬又好氣又好笑:“彆鬨了,這麼任性。你身體不好,小心又感冒。”
盛無隅隻是笑:“你明明也很興奮。”敏感得像繃緊的琴弦,哪裡都經不起輕輕撩撥。
幕天席地,暴雨滔天,曠野空山,他們從自然中來,又融入了自然中。
禤曉冬:“……”
盛無隅又補充了句:“你還叫了,第一次。”
禤曉冬耳根都通紅,不想再聽他回憶,他拿了根毛巾去狠狠搓盛無隅的背:“你轉過來,我替你把寒氣給揉散了。”
他不知從哪裡弄了瓶艾草精油來替他揉著背心尤其是肺部,掌心用力搓得發熱順著他脊椎兩側一路推拿。
盛無隅知道他擔心,也不再撩撥他,隻是閉著眼睛含著笑,仿佛還在回味,還將腿也往禤曉冬腿上搭著,身體都被禤曉冬搓得通紅,然後又拿著浴巾狠狠擦乾,吹乾頭發,把他塞在床上蓋著被子,逼著他午休。
盛無隅陷在被子裡,隻是看著禤曉冬笑:“你過來陪我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