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祥覺得自己瘋球了!
大幾千佛牌,換來了一張幼兒塗鴉。
他鬱悶地歎了口氣,將那符紙折了又折,塞進了口袋裡。
二君駕駛著汽車,時不時地瞄他一眼。
“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有屁就放!”大祥甕聲甕氣。
二君:“我覺得我們被騙了。”
他頓了一下,去看大祥臉色,看起來還成,應該能接受他接下來話語。
於是二君接著道:“我琢磨著那個什麼讓三官大帝同意話,他就是一個套。沒準兒你那香是被人動過手腳,從中間截斷,再用一點點粘合劑給粘上,風賴好一吹,它自己就會斷。”
大祥覺著二君說沒準兒有理,可他這不是馬後炮嘛!
早乾啥去了?
大祥不高興地說:“那你打火機是怎麼回事兒?”
二君才不會說是自己慫了,手發抖了。
他吱吱嗚嗚地道:“那個,打火機你又不是沒用過,偶,偶爾出點小故障,那屬於正常事情,不屬於靈異範疇。”
這話大祥還真信了。
他抿著嘴不吭聲了。
正好遇到一個紅燈,二君停好了汽車,啪啪地拍打著方向盤,憤慨難當地道:“兩個成年人被兩個毛孩子給騙了!我去,這個話說出去,咱倆臉都沒處擱!”
二祥繼續沉默不語。
他在腦海中,把這兩天發生事情,一點一點地拆解開來。
就是吧,他有一種自己可能被騙感覺,但還有一種不會被騙錯覺。
二君還在那嘮裡嘮叨:“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要不咱們倆回去做個防騙視頻,就是把那倆小騙子行騙手段公布於眾!”
二祥終於說話了,心理上他不想承認自己被一個四歲孩子給騙了,隻因實在是承受不了這沉重打擊。
“佛牌是我自己願意換,那個,我看她可憐,哦不,可愛。”
說著他又掏出了蘇錦霓大作,言不由衷地說:“瞧瞧,畫多可愛呀!”
二君撇了撇嘴,覺得他比被傳|銷洗腦都恐怖。
兩人倒是有默契,按照工作上老傳統,意見不統一,便全都閉嘴了。
兩個人沉默了半路,走到工作室附近,二祥提議:“買注彩票吧!”
他其實不愛買彩票,一直有買彩票習慣人是二君,這叫投其所好。
大祥不是不識好歹人,二君那麼憤慨,說起來還是為了他佛牌。
唉,今天可能是他破財日。
大祥惡狠狠地心想,一會兒給二君來二十塊錢彩票。
找了個好地方停車,兩個人一頭紮進了彩票店。
二君找老板下注去了,一回頭看見大祥跟個傻子似杵在那裡,“你過來隨便選一組號碼,今天晚上就開獎了!”
大祥連想都沒想,隨口說出了幾組沒有任何意義數字。
彩票店老板勸道:“你這號太大了,最近肯定不會開大號。”
大祥笑了:“又沒指望真中。”
就他這點兒背樣子,喝涼水不塞牙就成。
回到工作室,兩個人就開始了忙碌剪輯製作工作。
晚飯叫是外賣,二君體諒大祥今天損失太多,特意叫了烤串和啤酒。
“俗話說啤酒配燒烤,煩惱全甩走。”
二君不提還好,一提,大祥又想起了自己佛牌。
大老板花了二十萬請回家,敗家子兩百塊賣了出去,這麼一想,他比敗家子還要敗家子,他連兩百塊都沒有。
大祥下意識摸出了那張符紙,還順帶帶出了今天在彩票店買彩票。
二君打開了手機,“嗯,是要到開獎時間了!”
兩人乾了一個。
一瓶啤酒下肚,大祥心氣兒順了不少,拿起一串雞翅膀,化憤怒為食欲。
二君手機上,開獎主持人正在叭叭,叭叭完了,最激動人心時刻要到來了。
“第一個中獎號碼是……”
二君每回一到這個點兒,特彆激動。
大祥沒什麼感覺,啃完了雞翅,吃生蠔。
直到開獎主持人連續爆出了三個數字,他瞥了一眼擱在一旁彩票。
二君:“中幾個啊?”
大祥:“三個。”
四目相對,兩人不約而同地放下了手中串串兒,屏氣凝神聽著。
“第四個號碼是十九,第五個號碼是27,第六個號碼是……”
“中了,中了,中了六個!”大祥聲音有點兒劈叉。
他現在腦子一片空白。
忽地一下想起,蘇錦霓纏著他非要換佛牌時說:“施主,我會保佑你發大財。”
二君深吸了一口氣,“二等獎差不多有個八萬吧!”
大祥給跪了,一手捧著彩票,一手捧著符紙,問二君:“你就說佛牌換值不值?”
二君嘴硬:“沒準兒沒有這個符紙,你也能中獎。”
大祥選擇了不聽不聽就不聽模式,“我連文案都想好了!”
他揮了揮手裡彩票,狂喜道:“就叫‘說出來你們不信,去拍了道觀之後,我中了八萬塊’。”
二君想說他腦殘,但不得不說這個文案確實能吸引很多人注意。
晚上九點。
快俠直播最新短視頻上線。
這個短視頻風格依舊保留了清明觀古樸。
無人機拍到了有鳥兒在銀杏樹上停留,羽翼輕輕地劃過樹葉,刻意拖慢鏡頭之後,出現就是小道童,童真又可愛小臉。
小道童正在走木樁,明明是跳來跳去幾個動作,卻拍成了武俠大片。
總之,這個視頻一上線就立刻上了熱門。
評論五花八門,說什麼都有。
“快俠動作真快,但牛逼沒吹好,一拍道觀就中了八萬塊,那道觀裡小道士豈不是富流油?”
“啊,我最愛小道童來了。”
“臥槽,這麼靈驗嗎?大寫問號!”
“重點難道是中獎嗎?重點是我被一個小孩A到了。”
“我媽呀,就小道童剛剛那一回頭,電死我了。”
“不愧是媽媽好道童。”
……
清明觀裡。
夜風已經有了秋清涼。
兩人一鬼擠在溫暖小房間裡,但人鬼都不敢輕易出聲。
夏映淺看了看擺在桌子中央佛牌,又抬頭看向他表姨。
蘇錦霓知道自己犯了錯,不該亂要彆人牌牌。
她撅著小嘴兒,委屈巴巴地為自己辯解:“牌牌裡真有鬼鬼在哭!人和鬼待在一起久了,他是會倒黴。”
喲嗬,連這個都知道。
聽聽多專業啊!
那她沒事兒還扯氣球一樣,扯著鬼四處晃悠,就不怕自己倒了血黴。
開了天眼夏映淺一肚子牢騷話,說了恐怕他表姨也不懂。
關鍵是,他眼睛都快瞪出來了,也沒有發現那佛牌有半分異樣。
佛牌就是普通佛牌嘛,有淡淡微光。
看起來確實是個真貨,但那微光都不一定是開過光。
畢竟正宗佛光像日暈一樣。
而佛牌上微光卻像是烏雲遮住了太陽,能看出來有光,卻灰蒙蒙。
他沒好氣地說:“那你讓他哭大聲點,讓我也聽聽。”
蘇錦霓對著那佛牌,就像是隔了座大山一樣喊話,“喂,你聽得到嗎?我表外甥讓你大點聲哭,他耳朵不太好,聽不到。”
夏映淺覺得自己智商又受到了侮辱。
他一手捂住了跳疼額頭,哀嚎:“表姨啊,咱們死定了。那倆人回去一想肯定覺得吃虧,他們還拍了咱們視頻,不知道會在網上怎麼編排咱們呢!”
清明觀積攢了幾百年英名,全毀在他倆手上了。
夏映淺忍不住又在心裡告罪:三官大帝呀,祖師爺呀,師父呀,人家是子不教父之過,我這是表姨有錯,表外甥鍋。原諒我表姨吧,誰讓她年紀小呢!也原諒我吧,我真是一眼沒看著,誰知道她就又闖禍了。
說起這個了,蘇錦霓用小手劃拉了一下表外甥手機,打開了短視頻。
範階鬼腦袋瞬間就湊了上去。
噯,他一鬼,白天睡覺,晚上沒事兒就來道觀,還不是為了這點消遣!
隻聽,一段道德經配樂響起。
“呀!”蘇錦霓驚呼一聲,她瞪圓了貓兒眼睛,跟範階對視了一眼。
範階緩慢地抬起了鬼爪子,又緩慢地抓了抓自己頭。
夏映淺氣都不知道說他倆什麼好,他探了眼睛過去,咦……呀……中、獎、啦?!
編吧?
夏映淺第一反應是不相信。
夏映淺第二反應是,萬一是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