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條斯理地將手從骨刺上拔下,血肉分離的聲音粘稠可怖,聽得小龍魚愈發僵硬。
“打不過彆人,就該認,”玉神甩了兩下手,鮮血淋漓的傷口在她的視線下迅速愈合,連一條傷疤都沒有留下,“大不了攢夠了力氣再撕碎他們。”
小龍魚擰過腦袋定定看了她一眼:“那你殺了那個人了嗎?”
神女姣美的臉驟然一沉,不管是昔日的太素劍宗宗主還是巫主,都已經在萬年的時光裡化為了飛灰。
她咬著牙,冷冷道:“所以我要提醒你一件事,不要被所謂的情愛欺騙,更不要相信人類的花言巧語。”
小龍魚隱約像是明白了什麼,又說不出來,愣愣地被她提在手裡,自下而上看著母親冰冷的麵容:“有人騙了你嗎?”
玉神心念急轉,迅速又給自己編了一套劇本,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是啊,予你血脈的父親心懷天下,忠於摯友,他們聯手給我設下了一個局,把我騙進囚拘魂魄的陣法裡,用天外隕鐵給我打了這副鎖鏈束住我的手腳,讓我不能再為禍眾生……”
“為禍眾生……”她意味深長地喃喃重複了一遍這個詞語,色澤飽滿的紅唇微微勾起,像是懷著熱烈愛意的情人在耳語低喃,“他怕的到底是我為禍眾生,還是禍害了他的心?”
自覺已經說得夠多了的玉神將手裡小龍魚一扔,思及外界鎮壓魔域之事迫在眉睫,掐指一算,怕是在龍魚誕下之前都不一定再有時間來見它,幸好該教的都已經教完了,龍魚皮糙肉厚,剩下的讓它自己摸爬滾打去吧。
這麼想著,她最後看了這條在自己肚子裡待了多年的小魚一眼,身形瞬間消散在識海上空。
全然不知將要發生什麼的小龍魚還在下墜,它什麼都沒來得及說,那道端麗凜冽的紅就消失在了視線裡。
從識海中退出來時,明霄鳴雪已經恢複了常態,巫主背對著他們,展開手中星盤,熒熒輝光亮在海中,浮漾出絕美的波光。
就在此時,海底又是一陣沉悶的地動,明霄皺眉:“海底如何會有地動?”
鳴雪與他並肩而立,看了一眼玉神,慢慢道:“這就是玉神救我的原因。”
紅衣的神女臉色陰沉,似乎對自己被迫救人的行為不滿極了:“若非我功體被束縛大半,何須借你的手行事?況且救也是白救。”
她言辭鋒利尖銳,明霄抬眼靜默注視她片刻,又被鳴雪的話吸引走注意力:“海底時空紊亂,借由無序時空鎮壓在海域之下的魔域發生了異變,分割二地的時空崩毀,魔域現在處於一個扭曲的狀態,正拚命想要上浮頂替海域的位置。”
鳴雪說話簡潔,明霄卻聽懂了,修長的眉宇蹙起,神情愈發冷凝:“魔域上浮?那海域會如何?”
鳴雪看看自己的兄長,儘量輕描淡寫道:“二者存其一。”
這種非此即彼的選擇題令明霄的神情更難看了,鳴雪動了動手指,補充道:“如果能將魔域按下去,重新歸位……”
一直沒有說話的巫主溫和地插話:“你們方才已經試過了吧?結果如何?”
鳴雪抿緊了嘴唇,神情不定,玉神煩躁地說:“魔氣與魔域契合,不但沒能把魔域壓下去,還加快了魔域上浮,要把那個見鬼的東西壓下去,必須得修行其他道體的人才行,若不是我被封印了大半功體……”
提起這個,玉神的表情難看得無法形容。
說實在的,魔域和海域的這場劫難隻針對這兩界,必須儘心儘力的也隻有魔族和妖族——甚至若不是以妖皇為首的大部分妖獸都是海中生物,妖族也可以大搖大擺地遷居陸地,到時候死的隻有魔族,畢竟魔族修行的功法特殊,隻有魔域能容納這樣浩瀚的魔氣吞吐。
而現在,一個魔尊不能用,一個妖皇功體未全,他們還能怎麼辦?
“我來。”
明霄連一刹的猶豫都沒有,當先出聲。
荼嬰荼兆對明霄這樣的反應都不意外,鳴雪第一時間反對:“不行!你修為不穩,魔獸潮之前就被抱靈泉磋磨三年,鎮壓魔域需要的靈力極其龐大——”
魔尊向來冷誚的聲音急促低沉,明霄正要安撫他,收起星盤的巫主轉過身看著他們,半晌後微笑了一下,平靜地說:“確是不行,我巫族尚未誕生巫子,族中事務繁多,便是我想,怕也不能於今時隨明霄共赴黃泉。”
明霄不易察覺地愣了一下,好像現在才想起來他們二人是結了活鎖的,共享壽命修為,明霄若是此行不慎命喪於此,死的可不隻是他一個人。
鳴雪一臉莫名地轉頭看著天衡,視線在他平和微笑的麵容上停了幾瞬,如刀鋒般銳利冰冷:“與你何乾?”
天衡雙手疊在袖中,輕輕歎了口氣:“活鎖之下,命途牽係,生死共赴,如何與我無關呢?”
如星辰明月夜化成的天上星君朝明霄頷首:“你說是不是?”
交付自己的性命對於明霄而言不算什麼,但如果要一同把摯友的生命放上賭盤,光風霽月的昆侖仙人就不得不遲疑了。
他的遲疑令鳴雪睜大了一點眼睛,視線在兄長和巫主之間來回數次,難得的有些茫然:“這是……什麼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 天衡:突然綠茶j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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