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家所買的宅院很大,牌匾上的字都是貼了金箔的,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眾人簇擁著池蘊之和喬宜貞入了正廳。
正廳裡廊柱都新漆過,甚至還用綢緞做了裝飾。
廳堂裡早已經擺放好了座位,都是上好的紅木椅,還放著柔軟的皮子。每一方小幾上都盛著糕點、果蔬還有茶水,顯然為了池蘊之與喬宜貞到來費了心思。
池蘊之為拜會莊大老爺也費了心思,不過與莊家的隆重相比,就不夠看了。
入座後池蘊之旋開手中一直拿著的食盒,捧著裡麵的糕點到了上座。
池蘊之許久未見莊家人,有千言萬語要說,偏偏都堵在嗓子口裡說不出。
他這會兒在烏壓壓的莊家人麵前顯得木訥和不知所措。
喬宜貞見狀輕咳一聲,兩個孩子立即看了過來,她對孩子眨眨眼,雙生子立即替父親解說。
“這是娘清早起來做的。”池長生坐在紅木椅上,他的雙腿不停地晃動著。
“娘做得好吃,我也喜歡,最喜歡的就是大哥了,每次大哥有考試,娘親都會做畫糕。”池子晉一邊說著,一邊點頭。
孩子們的童言稚語是緩解尷尬的最好的方法。
潘老夫人嘴角的笑容再次高高揚起,側過頭看著喬宜貞做好的糕點。
“這麼精細的畫,都讓人不敢吃了。哎呦,可真是才女,老頭子,你看看,畫的多驚喜。還有昌兒,你也看看,真好看啊,世子妃用心了。”
老太爺也瞅了一眼,本想要說隻是平平,這話說不出口,實在是好看得緊。
莊昌並沒去看。
當年爹娘想要在京都裡做生意是為什麼?還不是為了池蘊之?
結果呢,他回到了侯府,去做他的富貴世子,之後隻怕還要做侯爺,根本閉門不見他們。
最關鍵的是,長青侯府還用一位看上去就尖酸的嬤嬤上門,甩了幾兩銀子說了全了養池蘊之的恩情。
當時爹爹病了,實際上已經是莊昌當家,他生生受了那位嬤嬤的折辱。
等到後來爹娘問池蘊之的事情,他一筆帶過嬤嬤的話,隻再三強調池蘊之與他們莊家再無乾係。
莊昌一丁點都不想要和他打交道,要他來看,長青世子走他的陽關道,他們莊家繼續做生意,兩邊毫不相乾才是最好。
誰知道前段時間,池蘊之見著了他行大禮,要借藥材救喬宜貞的命。
店鋪裡上上下下的人都看著,加上莊昌知道爹娘也就是這兩日要過來,就僵硬著請池蘊之入內,把東西給了池蘊之,並且約了這次他上門。
倘若是帶上了妻子,莊昌就準備聽一聽他的解釋,倘若是孤身一人來,莊昌就決計要與池蘊之一刀兩斷。
沒想到池蘊之來了,不光是帶了妻子,居然還帶了稚嫩的雙生子。
莊昌還想與池蘊之置氣,卻又想要聽一聽,他有什麼解釋。
莊昌神色的起伏不定被他妻子看在眼中,章氏笑了笑湊過去看畫糕。
章氏看過了之後,衝著喬宜貞含笑說道:“還真是漂亮的畫,世子妃一手好丹青,這糕點麵上那麼軟,也畫得這般好,看著就好吃。”
喬宜貞:“嫂嫂客氣了,我並不擅長做糕點,畫畫還算是過得去,就想了這個討巧的法子。”
池蘊之在喬宜貞解圍的時候,心中就塞得滿當當的,輕聲說道:“乾爹、乾娘嘗嘗看這糕點,宜貞五更天就起來做了,是特地加的這件禮,是我們小輩的心意。”
潘老夫人一連說了三個好,老太爺雖說抿著唇,嘴角的笑容卻藏不住。
不管為什麼池蘊之回家了以後多年不聯係他們,兩位老人或許有過在意的時候,但見著了池蘊之,那些舊事,就純然當做舊事了。
潘老夫人最先嘗得糕點,因為吃的大塊有些噎著了,還是池蘊之上前撫背。
潘老夫人在這裡終於忍不住了,抓住池蘊之的手,“知知,這些年過得好不好?”
莊昌一瞬間表情有些不自然,輕輕哼了一聲,想要說一些歪話,因為妻子捏住了他的手,莊昌沒說出口。
章氏笑著拍了拍他的手背,衝著喬宜貞一笑。
“這院子還挺好看的,世子妃不如與我一起逛一逛。至於兩個孩子,不如去讓丫鬟們帶著在院子裡跑一跑,咱們這個宅院還算是大,也跑得開。”
莊家人與池蘊之多年不見,自然是有話要說,喬宜貞點了點頭。
……
莊家買下的院子是兩家改成一家的,所以占地麵積很廣,要說起來隻是略比長青侯府小一些。
順著遊廊,走到了湖邊,兩人到了湖心亭的長椅坐下。
湖心亭修得小巧彆致,可以說是整個府邸精致最好的地方,湖麵波光粼粼,金色錦鯉在水藻裡擺動尾巴,晃得碎金散落在湖心。
“也算是巧了,正好是世子在莊家時候過得生辰,所以老太爺和老太太都來了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