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閒漢聽得是眼睛都發直了,這不是話本子裡的故事嗎?
“那公主嫁人了沒有?”
“要是嫁人了,那人直接做了駙馬?”
“你們剛剛沒留心,公主梳得是未成婚的發髻。”
侍衛說道:“是,公主還沒成親,聽說夫人還在路上,晚些時候會接入到宮裡。”
侍衛提到了簡素,更是讓閒漢們激動起來。
“若是接到宮裡,那得是什麼份位,是不是皇後?”
“最被疼愛的不是貴妃嗎?還有番邦送來的麗妃還有什麼嬪,這在外肯定不如在宮裡頭養人,說不定就隨便封個份位。”
“孩子肯定要,孩子他娘可不一定要。這位官爺,您怎麼看?”
侍衛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說道:“我能怎麼看?我隻知道肯定是要接回夫人,其他的事情,我一個小小的侍衛怎麼會知道?”
侍衛的領頭聽到了這話,用刀鞘敲了下屬,“你什麼都不知道,就在這裡多嘴,其他人都沒說,就你在這裡說,早晚壞事在你這嘴上。”
“頭兒,也沒事,明兒一早隻怕都得知道,這是天色太晚了,已經過了宵禁,不然滿京都都知道了。”
正因為這個道理,侍衛的領頭隻是提點了下屬一句,“行了,得趕緊走了。”
侍衛跟著領頭離開。
閒漢們還是聚集在一起議論著,看著遠去的皇家儀仗,心中激蕩著,那些官老爺可都不知道公主的事情,也沒見過公主,他們可是頭一份見到的!
……
皇家的儀仗經過了城門,城門是大開的,京都衙門裡的官員都在城門口候著,等到車輿停下,官員們都跪了一地。
領頭的自然是宋府尹,溫澤宴作為府丞緊跟其後。
溫澤宴年少成名,又棄了科舉,選擇外放從縣官做起,他本以為自己經曆事情頗多,可以做到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此時見到了閔寶彤著華服坐在龍輿上,還是一瞬間腦子空白。
閔寶彤穿著這身華服,也是很不適應,她原本想著住在福雲寺也行,住在皇宮裡也行,隻要她在京都裡有了父親可以替她做主就好了,但是裴胤是希望她風光回宮的。
“我一直想過,倘若你能夠在戰亂的靈州保全性命,定然讓你榮耀加身。若是男兒定然立為太子,若是女兒,公主嫁人的那些規矩也都會替你一一改了。寶彤,你是我的女兒,我會把最好的一切都給你。”
在不知道孩子是否存活的情況下,每年裴胤都會讓人製公主和皇子的禮服,也是因為感受到了裴胤滾燙的心,閔寶彤才換了這身華服,不安地跟著父親坐在龍輿上。
現在閔寶彤看到了熟人,下意識地對他笑了笑,這一笑原本讓在前麵的宋府尹一驚,還以為是公主對自己笑,但他很快就知道了,公主是認識身後的溫澤宴。
裴胤問道:“認識?”
閔寶彤點頭:“認識溫府丞,他是世子妃的表哥,也是喬禦史的學生,下午在雅苑,我還和溫大人說了話。”
裴胤對喬宜貞的印象很好,彆的不說,是她透露了池青霄不是良人,與女兒多說了幾句,把女兒到了福雲寺,讓他可以見到女兒,光是牽線了父女相認,就足夠讓他對喬宜貞感激不已。
而裴胤最感激的,還是喬宜貞阻止女兒回閔家。
想著打聽出來閔家的布置,帝王就又怒又怕,就隻差那麼一丁點,女兒就可能沒命。
裴胤可以想象,若是女兒回到了閔家,一露麵就會被閔寒林的人下令勒死,緊接著不知道拋屍何處,還要落一個私奔的名聲。
此時看到了溫澤宴,裴胤目光微暖,開口說道,“溫愛卿,你跟著後麵的車駕,長青世子妃也在車上,你和她一起罷。”
喬宜貞幫了這麼大的忙,帝王幾乎是瞬間就想到了喬聿的事情,準備直接去天牢,親自請喬禦史出監牢,既然遇上了喬聿的學生,就讓他也跟著去天牢。
此時的溫澤宴不知曉要去哪裡,隻看著閔寶彤又衝著他笑,懷揣著滿肚子疑惑對著宋府尹行禮:“宋大人,下官先行告退。”
而宋府尹滿臉笑容點頭:“去吧,明兒可要告訴我這是什麼狀況。”拍了拍溫澤宴的肩膀,讚歎說道:“我就知道你是有造化的。”
能夠做“慫不倒”,宋府尹心思是機敏的,瞬間就知道這位絕對是入了帝王的眼,就想要巴結一番溫澤宴,甚至還想到今後的事情肯定不能讓溫澤宴背鍋,要讓下麵的人背鍋才好。
他一時有些頭疼,府尹的事情讓府丞背鍋是最合適的,要是不用溫澤宴,那麼用誰呢?
還有閔家才送來了東西,肯定是有麻煩的事情要求,希望閔家要讓他圓的事情不要太麻煩才好。
喬宜貞坐在馬車上,簾幕撩開,身邊還坐了綠玉這個丫鬟,綠玉神遊一樣甚至沒對溫澤宴行禮。
溫澤宴也沒在意,“表妹,如今這是……”
“好事。”喬宜貞彎眼笑了笑,在燈火通明的夜晚,眼裡像是綴了星子似的,“我們去接祖父回家。”
馬車緩緩駛動,溫澤宴看著喬宜貞的笑容也放寬了心,不管怎麼樣,喬聿都可以出獄了,這便是好事一樁,至於說其他的事情,等到天亮之後,自會知曉。
而綠玉這個時候才回過神,她表情震驚,“世子妃,我們是要去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