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茹月冷汗從鬢角滑落,“梁公公,這婚事還沒到那一步,您說笑了。剛剛還說呢,我是想過來退親。”
梁公公臉上露出了奇異的笑容,“那老夫人就仔細說說看為什麼要退親吧,”他比劃了一個手勢,“剩下的分開去問。”
龔茹月幾乎要昏過去,身子瑟瑟發抖,很快她想著快沒時間了,得讓丫鬟們彆亂說!
撕扯嗓子,龔茹月喊道:“當年閔老爺還是我們侯爺的上峰,我就是收到了簡夫人的信,她提到了這件事,想讓她女兒嫁給我兒子。我一想也行,現在來看,閔小姐這個兒媳婦我要不起!我本來就覺得她不行,這樣來看,急急定親就是有貓膩。庚帖和信我都帶著,婚事可以隨時退掉!”
龔茹月一口氣說完之後,惴惴不安地看著梁公公,梁公公這會兒沒笑了,抬起手示意讓人停下。
“行了,既然龔老夫人說的清清楚楚,其他人也不用壓下去了。哦對了,一個人例外,那位媒婆帶到屋子裡,敲打一下就送出去吧。”
“東西呢?”梁公公伸手。
龔茹月心中有些羨慕那位黃牙的婆子,她可以直接離開了,自己還要受到折磨。
“都在這裡。”
梁公公把信細細看過,再看到了那份庚帖,對著龔茹月搖頭,“這等金貴東西也不知道收仔細一些。”
這禍害東西有什麼好收仔細的?龔茹月聽著梁公公說道:“把東西拿過來,給老夫人。”
摔入到龔茹月懷中的正是池青霄的庚帖,龔茹月連忙接住,慎之又慎地放入到懷中,她收好的時候才發現,對麵梁公公的動作比她還要誇張,仿佛在收珍寶似的。
“東西老奴收好了,老夫人,老奴提點你還有你家下人一句,這婚事不成,是池三公子沒有福分,攀不上這門親事,你還有你家下人可都要記住了,若是記不住,是要掉腦袋的。”
龔茹月手指掐著手心,覺得梁公公的話太過於刺耳,她的池青霄天仙也般配的上,更何況隻是罪臣之妹閔寶彤。
梁公公淡淡開口:“一看老夫人就沒把老奴的話放在心上。”
“不會不會,梁公公說的話,我記住了。”她根本瞧不上閔寶彤,但是為了不得罪梁公公,隻能夠擠出笑容。
“罷了,就當做老奴多事,提點一二。”梁公公說道,“這皇榜應當還沒有張貼出來,老奴也算是萬歲爺的身邊人,所以皇榜的內容也略知一二。所以老夫人不知道,您口中的那位簡夫人在嫁給閔老爺前是成親過的,還生了一位女兒,她雖說才改了姓氏改成了閔,現在可不姓閔了,而是姓裴。”
龔茹月的心臟劇烈跳動,這、這是……
“得稱呼一聲九驪公主。”梁公公說道,“九驪公主是萬歲爺的滄海遺珠,這會兒好不容易找到,萬歲爺自然記得九驪公主的這一件婚事。”
龔茹月聽到了九驪公主,心中是天旋地轉。九驪公主,九為至尊之數,光是這個稱謂就可以知道,萬歲爺定然十分看重這個公主。
她眼眶發紅盯著梁公公的懷中,十分後悔剛剛輕易就給出去了庚帖和信箋,如果不給的話,池青霄就尚公主了!
禦林軍的腰間懸著寶劍,這讓龔茹月不敢輕舉妄動,若是沒旁人,她非得把庚帖和信搶回來!
心情這般大起大落,龔茹月臉色蒼白如紙。
梁公公笑了笑,“你看,九驪公主那般高高在上,池三公子自慚形穢,自覺與公主雲泥之彆,所以這樁婚事告吹。老奴這樣說,老夫人可記住了?”
“梁公公。”龔茹月一想到尚公主就隻差一步之遙,心中怎麼都不甘願,梁公公再有權勢,也不過是個閹奴!
兒子加上這次可是第三次退親了!而且剛剛梁公公說了什麼?退親是他們侯府主動退的,因為自慚形穢,自覺與公主有雲泥之彆!這話一說出去,池青霄的婚事怎麼辦?
龔茹月心一橫,為了兒子的婚事,少不得直接和梁公公杠上。直接說道:“這婚事本來就是已經定下的,您故意做出這一番來誆我的東西,故意攪合這一樁婚事,我的不知道我長青侯府是怎麼得罪您了!你這樣做是不妥當的。我好歹也是長青侯府的侯夫人!您這樣做,我是可以告禦狀的!”
“老夫人,我怎麼誆你的東西?我在閔家辦事,是您自己帶著人衝入進來的。”
長青侯府周遭確實設了不少人,是準備讓龔茹月到閔家一看,梁公公很清楚怎麼對付龔茹月這種人,隻要看到了閔家潦倒,她肯定得巴巴退親。結果根本沒有用上他布置的那些人,龔茹月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直接請了媒婆直奔閔家。
梁公公就在閔家等著龔茹月,一直到拿到了九驪公主的庚帖,還有簡夫人的信箋,這才心中落了大石。
龔茹月一梗,確實是她自己主動來的,她到底不甘心,就說道:“這閔家弄出要抄家的架勢,梁公公您一口一個老夫人,分明就是在誆我,想騙我主動拿出信物來,我兒池青霄與公主的婚事是簡夫人定下的,她可是公主的生母,這婚事就算是禮部來看,也沒任何問題。”
“閔家是抄家的架勢?”梁公公笑道,“老夫人以為這隻是空架勢?當然不是,閔家涉嫌謀害公主,目前被壓入大牢,老奴就是在抄家。”
龔茹月的心砰砰直跳,“謀害公主?”
“老夫人這不是您該問的。”像是想到了什麼,梁公公忽然說道:“至於您說不該喊您老夫人,應該喊侯夫人……”
梁公公歎了一口氣,“年齡大了果然是不中用了,老奴竟然是忘了,長青世子襲爵的聖旨還沒下,竟是提前和您透露了這件事,罷了,估計您回去了也就可以闔府上下接旨了,萬歲爺讓老侯爺頤養天年,長青世子襲爵,好為我大齊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