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媽也正懵著呢,見薛蟠問,一邊三言兩語將她與左晞的對話學了,一邊還跟薛蟠說,“你妹妹不像你,最是個隨和好說話的。”
不是脾氣好,隨和好說話,是因為客氣外道。
一般人的脾氣都隻會和家裡人使,對外人時才會客氣有禮。所以打破薛姨媽母子的頭,娘倆也不會想到左晞‘脾氣好’的原因。
薛蟠沒理薛姨媽那一大車軲轆的話,隨口說了句,“妹妹再不是為了這個就動這麼大火氣的人。”
薛蟠與薛姨媽說完,腦子裡不由想到了之前的年紀論。當今五十來歲,那就是跟賈家的大老爺差不多。
從記事起就知道妹妹要進宮,這種認知於薛蟠來說哪怕不是根深地固,也是一件仿佛天經地義的事。可如今將賈大老爺的形象自動帶入當今後,薛蟠第一次對他妹妹進宮搏前程的事有了最清晰明了的認知。
這不是糟蹋人呢嘛。
有什麼東西在這一瞬間被打破了,隻是裂縫還極為狹小,除了讓薛蟠有些心煩意亂外,再無其他。
……
另一邊,左晞回到房間後,一邊揉著被自己掐疼的地方,一邊開始給黛玉寫信。
其實對於薛姨媽手裡散漫,總是借錢給王夫人的事,左晞從未放在心上。哪怕知道即將頒下來的宮妃省親要建省親彆院的事,會叫王夫人再次朝著薛家伸手,左晞也不覺得這事有什麼值得放在心上的。
也許錢真的是好東西,但於護不住它們的薛家來說,太多的財富無異於是催命符。與其死守著那些早就被人覬覦的銀子,最後被人各種算計,還不如彼此省些麻煩呢。
就算所有的銀錢都被人算計沒了,也不要緊。沒錢於薛家來說,未必不是件好事。而且有她提前買的那些祭田,也不會吃太多苦頭。
其實穿成薛寶釵,竟然還大把大把搭錢給薛家...她其實也沒立場腹誹人家薛姨媽手裡散漫呢。
╮(╯▽╰)╭
如果說之前賈母等人還不知道要不要叫賈璉回京,但當宮妃省親的事出台後,賈璉就必須回京了。
賈母連夜叫人去信給賈璉,叫他快馬加鞭回京城。而早就想到這一茬的左晞,也叫人用最快的速度送信到揚州。
因著路上的時間差,賈璉收到兩封信的時間不過相差三兩天。而就在他收到賈母催他返京家信的前一天,左晞那封給黛玉打小報告的信就到了揚州。
上麵不光寫了元春封妃的經過和當時賈家眾人的神態,以及她對元春宮裡實際地位的懷疑和賈政在受封那日去往東宮行為的擔憂。最後又寫了句省親建省親彆院的有理有據猜測。
這封信上的乾貨絕對是之前一整年往來書信加起來都比不了的,也因此黛玉收到信後,隻稍做猶豫便拿著左晞的信去見林如海了。
左晞寫信的風格就跟她平時說話的語調用詞一個樣,通篇的白話文下來,都有總她就在你麵前與你麵對麵的說話一般。
林如海這樣的人,哪見過這種寫信風格,不過通篇看下來後,到也顧不上左晞的個人特色了。
如果說薛家仨口是學渣,那林家父女就都是聰明絕頂的學霸。此時看了左晞的信,因為黛玉沒怎麼接觸過朝堂上的事,雖也隱隱有些擔憂卻不像林如海那般看的清楚,想的明白。
當今和太子早不像前幾年那般父子相和了,當今有意打壓太子一係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而其他的皇子阿哥也已經有了自己的勢力和角逐儲君之位的能力。前有當今打壓,後有兄弟圍追堵截,近兩年來太子已見頹勢。
從古自今,太子能順利登基的有幾人?如今賈家卻摻和到了天家父子裡...一個不好,就是抄家滅族的後果。
糊塗呀,糊塗呀~
要是當今能在這一兩年內龍馭歸天,那賈家還有一線生機。隻是如此一來陷在當今後宮裡的元春怕是就要蹉跎一生了。不過於她來說,既成了當今的女人,那怎麼樣都是蹉跎,也沒差了。
若是當今高壽,賈家怕是早晚會...不行,黛玉不能再托付他們家了。
因為有左晞這個耳報神通風報信,叫早就涼透的林如海還撲騰到了元春封妃之後不說,還借著左晞的眼睛看到了牌桌下的驚心動魄。原本就覺得賈家靠不住了,這一會兒更加叫林如海看到了賈家的‘潛力’。
作死的那種。
~
轉過天來,賈璉拿著京城的信給林家父女報喜,林如海演技在線,但黛玉的演技就不過關了。
好在賈璉不曾細看黛玉略微僵硬的神態,直接轉頭向林如海辭行。
林如海巴不得他早早離了揚州呢,見他辭行,也沒故作挽留,隻說離年不遠,家裡又等著他回去操持,不敢深留。
叫人拿了五千兩銀票給賈璉,謝他護送黛玉回南又在揚州幫了一年忙。等賈璉推辭再三接過銀票後,又拿出五萬兩銀票出來請他代為轉交老太太,一來慶賀元春受封,二來是為榮國府建省親彆院出的一點心意。
轉天賈璉離開的時候,林如海除了又讓賈璉將今年林家送給榮國府的年禮一並捎回去外,還讓賈璉捎了他和黛玉寫給賈母的家信。
與此同時,王夫人也一如左晞猜測的那般來梨香院借銀子了。對著薛姨媽,一張口就是二十萬兩。
左晞:“……”
這天價房租,真特麼貴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