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滾滾,等你皇阿瑪的禦駕出城了你再來接人。”
一旁的郭貴人笑著看這娘倆折騰,等宜妃要攆人了,才將九爺叫過去,“你媳婦有了身子,正日子就不要來送行了。那日定是極多的人和馬車,人多手雜的,可不是鬨著玩的。隻叫她安心養胎便好,想吃什麼了,想用什麼使了,隻管打發人來尋我和你額娘要,還有你,不許淘氣,也不許惹你媳婦生氣。”
九爺成親這幾年,女人不少,兒子卻是一個都沒見著。到是閨女已經一口氣生了仨。他就盼著嫡福晉董鄂氏能給他生個嫡子呢。
彆說惹那娘們生氣了,他都快將人供起來。
這會兒又被郭貴人提醒,九爺一臉委屈的捂著被宜妃擰得通紅的耳朵,向額娘們保證,“您二老就放心吧。”
說完了董鄂氏,宜妃和郭貴人又跟九爺說了一回十一,完事才打發九爺回出宮了。
九爺出宮後,正好碰到薛蟠帶著左晞出門踏青。因在大街上,左晞也沒下馬車給九爺行禮,在馬車裡聽薛蟠與九爺寒喧了幾句,左晞到底是壓不住心底的好奇悄悄的掀開了窗簾的一角,小心翼翼的偷看康熙的九阿哥。
二十來歲的年紀,忽略那個看了好幾年仍舊看不慣的發型,這位九阿哥長的還真挺好看的。
看過了人,再回想這人的聲音,一口京片子,聲音是那種很輕快的調調。除了張嘴閉嘴爺來爺去的,到也沒什麼稀奇的。
放下窗簾,左晞心中有種大街上偶遇古偶明星的即視感。
九爺和薛蟠並沒寒喧多久,幾句話的功夫就各自散了。薛蟠帶著左晞出城,左晞則拿出一隻手柄鏡對著自己的臉仔細照了照。
不錯,日拋的隱形眼鏡叫眼睛都比以前好看了。
可惜數量不多,得省得戴了。
正月裡,榮國府的年酒,左晞並沒有去。主要原因是去了還要聽賈母等人吹噓榮國府家大業大,元春如何得寵。次要原因才是她跟薛姨媽和薛蟠說的那個理由——一見寶玉就心裡不舒坦。
大過年的不給親戚們拜年總得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於是左晞的那個腿傷就被一再提起。在家裡消消停停的養了一個來月的腳傷,如今出了正月了,天氣又這麼好,自然要出去走走。
洽巧薛蟠要去城外打獵,左晞便跟著出來了。當然了,左晞跟薛姨媽說的自然不是要跟著薛蟠打獵,而是去寺裡上香。
一時出了城,薛蟠就騎著馬來到馬車一側,跟左晞說起這個時節什麼獵物最多,什麼獵物最肥美。
兄妹倆正說著呢,就聽見前麵撲通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落進了不遠處的河道裡。
左晞與薛蟠對視一眼,齊聲叫人過去看看。
薛蟠帶著薛家下人一馬當先的跑到河道旁,正好看見有人在水裡起起伏伏。薛蟠當即跳下馬就要往河裡去。
小廝們見了,連忙攔下他。薛蟠見狀,便催小廝們去救人,他站在河道旁踮起腳尖的看著河裡那道身影。
左晞的馬車趕過去的時候,薛蟠等人已經將人救上來了。
十幾歲的少年,渾身是水的趴在岸邊。打著冷顫,不停的咳嗽,樣子非常狼狽,但臉上卻沒見半點劫後餘生的慶幸。
左晞看看那少年,再轉頭看了看這附近。
答案很明顯,這少年絕對不是失足落水,而是,“你做什麼想不開,非要尋短見?洽巧是碰到我們了,要是沒人從這過,豈不是白白丟了性命。”
那少年似是聽見了左晞的話,神色略有微動,但卻又似不改初衷一般的不言不語。
左晞搖了搖頭,轉頭吩咐道:“鶯兒,將馬車裡的棉鬥篷拿下來給他。小豆子,你們幾個去撿柴生火。真是的,沒看見人都凍成什麼樣了。沒被水淹死,也得叫你們這些粗心大意的給凍死了。”
一時,鶯兒拿來棉鬥篷,小豆子幾個也在那少年周圍生起了火堆。左晞想了想,問小豆子有沒有給薛蟠帶換洗衣服,若是有,還是給地上那少年換一身的好。
小豆子去扶那少年,那少年先是一動不動,後不知為何竟順著小豆子的手站了起來。隻是雖然跟著小豆子去不遠處換衣服,卻仍是一言不發,極為安靜的模樣。
“這得遭了什麼事,才會”想不開呀。
薛蟠坐在左晞身旁,與她一塊烤火,見那少年走遠才嘀咕了這一句,隻話才說一半,就想到年前左晞鬨的那一出了。
“一會兒問問就是了。”左晞看著生起來的火堆,雖然好奇那少年的事,卻仍舊心大的叫人準備些紅薯來,“多買些,大家都吃點。”
跟著出來的下人得了吩咐,騎著快馬回城。鶯兒見了,又從馬車裡拿了水壺和放在馬車上的零嘴食盒過來。
男人換衣服用不了多少時間,一會兒的功夫,小豆子就將那少年領回來了。
鶯兒給他倒了杯熱茶,等他接過來一口氣喝了大半杯後,左晞才問這少年是不是遇到什麼難事了。
左晞問少年,少年卻仍舊不說話。左晞也不催他,薛蟠沒耐性到是想要催他回話,不想去被左晞攔住了。
差不多過了一刻鐘,那少年才抬起頭,視線隻飛快的掠過左晞,便看向了一旁的薛蟠。
“學生姓周,名允,長安縣人。家父乃長安守備……”
這少年一說話,左晞便知道他是誰了。不是旁人,正是秦可卿葬禮那會兒,淨虛用三千兩銀子叫鳳姐兒幫忙退親的倒黴蛋之一。
左晞怎麼也沒想到他們會救下這麼一位癡情郎,扭頭看向還在認真聽周允述說始末的薛蟠,不由想到了蝴蝶效應。
如果她沒變相的鼓勵薛蟠騎射,薛蟠定然不會隔三差五的就去城外打獵。如果今兒不是她非要跟著薛蟠一塊出門,以薛蟠的性子和速度,怕是早就經過了這片河道。
這少年...好生命大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