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那小孩,一見到漂亮的姐姐妹妹一雙眼睛就不會轉了,傻愣愣的盯著人家看。
收回對寶玉的厭煩,左晞組織了一下語言對周允說道,“天意弄人,你和張金哥的事,還望你節哀。隻是冤有頭債有主,如果你要報仇,我與哥哥,甚至是我們薛家不應該被遷怒甚至是牽連的,對吧?”左晞可不想救個人,還將自己家搭進去。
“姑娘何出此言,姑娘與薛大爺於學生有救命之恩。學生再糊塗,也不會做那等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的事。”被人這麼說,周允心中不快。抬頭看向左晞時,又見左晞神色間並無瞧不起或是其他神色,便知她並非疑他人品,加之左晞見他看過來,還對他露出一臉討好的笑,一下子就將周允心中的怒火給澆滅了,再次說話時,言語間不由溫和了兩分,“姑娘高看了學生,也小瞧了學生。”
高看了他的能力,小瞧了他的品性。
“罪過,罪過。”左晞聞言連忙起身對著周允屈膝行禮,“為表欠意,公子不妨將水月庵交給我來處理,可好?”
“妹妹想做什麼?砸了水月庵嗎?”坐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薛蟠聽左晞這麼說,一下子就來了精神,隻見他站起身,擼胳膊挽袖子一副隻等左晞吩咐就帶著殺將過去的模樣。
左晞:“我還沒想好,等想好了我再告訴哥哥。”真愁人。
“...哦。”薛蟠聞言又坐了回去,安靜的看著左晞和周允。
妹妹不叫他說話呢。
與左晞的犯愁相比,周允到是挺喜歡薛蟠身上的魯莽勁。
他家是武將人家,家裡除了他一個讀書人,往來也都是武人,薛蟠這副樣子跟那些直來直往,一根腸子通到底的武將也差不多。
少時下人買了紅薯回來,左晞便將剛剛周允開口說話前就被她打發到遠處的鶯兒幾個叫過來。一邊坐在那裡烤紅薯,一邊想著如何處置水月庵這個地方。
張金哥到水月庵上香被李衙內這個流氓撞見,絕非是個例。書裡不曾寫,許是因為隻有張金哥這件事是跟榮國府有關。想到這個水月庵,左晞便想到了智能兒和秦鐘。本應普度眾生,吃齋念佛的地方,卻成了這麼一個藏汙納垢之所在。沒想到便罷了,既然想到了,又在她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不為民除害,都是同流合汙。
水月庵就在賈家的家廟鐵檻寺附近,雖淨虛等人與賈府來往甚密,但這水月庵卻不是賈家的家廟。想要鏟除這處醃臟地,想借榮國府的勢力卻是不能夠了。
也許可以叫人尋尋智能兒……
……
遇上了周允,今兒的行程也就夭折了。左晞想讓人送周允回家,但周允卻不願意回去。於是左晞又問了周允可有去處,見周允搖頭,兄妹倆便將周允帶回家了。
一入府,周允就寫了一封家信請薛家人幫忙送回家,之後便在薛家住了下來。
不想當晚周允便發起高燒來,薛家並未因為周允落魄而怠慢他,發現周允發燒後,連忙延醫問藥,儘心照顧。周允陸陸續續燒了七日才慢慢退了燒,又直至月餘,方徹底康複。
“你也是心大,就不怕我和哥哥是歹人,將你帶進城裡就是為了控製你,然後殺你滅口嗎?”左晞拿了幾本閒書過來給周允時,正巧看見周允在用左手練字。站在窗戶外,一邊笑將書直接送到窗邊的書案上,一邊笑著打趣周允。
“姑娘與大爺都不是那等人。”
“嗯。”左晞點頭,同意他的話,“全家都沒一個聰明的,能平安活到現在都是祖宗保護啦。”
周允聞言,不由輕笑出聲,“旁人我不知道,但姑娘卻是少有的聰明人。”
周允年歲尚輕,卻也算是經曆過了的。他本就聰敏好學,心思通秀,若非糟心事都紮堆在一塊了,他也不能一時想不開。如今死也尋過了,人又大病了一場,此時大病初愈,心性竟更勝往昔。
在薛家養病的這些日子,周允也算看明白了薛家諸人的性子。薛蟠性子魯莽,毫無心機可言,但為人卻是一片赤誠。至於左晞,在他看來,左晞卻是難得一見的聰明人。
這世上不光聰慧靈敏之人是聰明人,溫厚寬和也是聰明人。把握機會處世精明之人是聰明人,識時務之人也是聰明人。
看得清局勢,明白自己的能力,進而謹慎自守,行事有度不越界,這樣的人若還不是聰明人那誰才是聰明人呢?
“好聽的話人人愛聽,我全當你說的都是真的吧。”左晞俏皮的歪歪頭,笑眯眯的說道,“誰願意承認自己傻呢。”
周允笑笑,問道:“姑娘怎麼來外院了?”
“差點將正事給忘了。”年紀在那裡擺著呢,左晞也尊重這個時代的男女大防規矩,所以便仍舊站在窗外,隔著窗戶與周允說了來意,“已經找到智能兒了。如今安置在西門大街上的一處房子裡,她知道淨虛不少事,不若先寫了訟狀叫她去告淨虛。你看這樣可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