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晞正在給自己換熱茶,並沒看見十一這種仿佛帶著虔誠朝拜的小動作。等給自己也換了杯熱茶後,左晞又重新坐回交椅裡與十一說起寶玉那塊通靈寶玉來了。
初看時確實挺不一般的。
不過在現代見多了各色贗品,奇葩造型的數脂擺件後,也就不覺得什麼了。
“妹妹的乳名是寶釵二字,元妃叫人出宮傳話,怕是不少人都知道了。”十一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麼,對左晞問道:“妹妹可起了字?”
“父親臨終前,曾起字——左晞。”
“左晞?好字。”
確實是好字,卻可惜不是他起的。
“我還誰都沒跟誰說呢。”左晞伸出手指在身前搖了搖,笑著對十一表示:“我哥哥也不知道哦。”
十一聞言,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左晞,嘴裡還迫不及待的要求左晞:“好妹妹,下次也要先告訴我。”
一時左晞被十一的反應逗笑了,笑得前撲後仰的,沒半點淑女儀態。
十一看著左晞,也漸漸的跟著笑了聲來。
田果站得離涼亭最近,相較於旁人,自然將二人的談話悉數聽了進去。先是欣喜的看了一眼神色輕鬆,笑得歡暢的十一,然後才微微有些擔心的看向左晞。
爺不許任何人透露出哪怕一星半點這位薛姑娘的消息出去,尤其是不能讓九爺和娘娘們知曉,可爺對這位薛姑娘的心思又...爺到底是想要個妹妹還是...田果想到十一下的禁令,不禁有些擔憂。
……
涼亭外多架了盆碳火,一側又支了幕布,所以涼亭外的冷空氣半數被擋了下來。隻是十一身體孱弱,此處到底不是久留之地。田果見時辰差不多了,便進涼亭催十一回院子。
十一哪裡願意走,可他也知道自己的情況。若再呆下去真凍著了,他的心思和布局就有暴露的風險了。
“我這身子是不能再留在外麵了。妹妹也在外麵呆了許久,不若也回禪房小歇片刻吧。”十一一臉無奈的站起身,又叫人抬了軟轎過來,與左晞道辭時又問了一回左晞這次會在紅螺留多久?
“呆三天,十八日下山。”十八下山,在家休息兩天,然後便收拾行李,等著二十二號那日搬進榮國府大觀園去。
十一聽了,便是一笑。
“我要在這裡住到二十日,之後從這裡出發去小湯山。對了,今年妹妹和薛兄還去莊子嗎?去年薛兄生辰,”十一一下子就頓住了,臉上出現一抹窘色,“上月妹妹的生辰...妹妹等我兩日,後日一早定將給妹妹的生辰禮補上。”
左晞想說算了,可見十一的神色就知道他不可能就這麼算了。又想到不管是他還是她自己,誰都不是差銀子的主兒,於是便笑道,“生辰哪年都有,哪裡就急於一時了,明年一道給也是一樣的呀。不過,您又準備送我什麼呢?”
前麵還是正常應對,後麵就又皮了起來。十一心裡愛的不行,麵上卻還裝出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我給妹妹畫個扇麵吧。”
“這個好,那我就等著了。”說完便退後一步的對十一擺擺手,目送他離開。
十一坐上軟橋離開後,左晞又在涼亭坐了兩刻鐘。神色間再沒剛剛十一在時的輕鬆俏皮,而是帶著些冰冷和淩冽。
當今的這位十一阿哥是真就是這樣性情的人物還是做出來的人設?
這樣溫和又心思淺顯易懂的老實人...怕是在現代都得用放大鏡滿校園扒拉,才能找到這樣鳳毛麟角的奇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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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杏跺了跺腳,怕驚嚇到沉思中的左晞,聲音尤為輕柔的喚道:“姑娘,天暗下來了。”
左晞回過神,看向文杏,直將文杏瞧得渾身發毛才將視線移開。
一邊站起身,一邊叫文杏將涼亭裡外的碳盆都滅嚴實了。
天乾物燥,小心明火。
回到左晞包下來的客院,文杏一邊侍候左晞洗漱,一邊問左晞剛剛怎麼那麼看她。
左晞搖頭,“沒什麼,一時迷障了。我餓了,叫人取飯來吧。”
文杏見狀不敢深問,應聲出去張落。
左晞一直看著文杏的背景離開禪房,才緩慢收回視線。
她剛剛看向文杏,不過是在換位思考罷了。
十一是她的主子,而她是文杏的主子,那麼若是想知道十一想了什麼,是不是可以套個‘公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