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晞原也沒想過妙玉能如何,見她這樣也就笑笑。薛姨媽見姑娘一回來三兩句話就將屋裡的硝煙味打散了,鬆了口氣的同時還問左晞:“你怎麼這會兒就回來了?”
“原是聽說舅舅進京了,心裡惦記。叫人打聽了一回情況,又怕旁人說不清楚,這才緊趕慢趕的回來了。還想著叫了媽一塊去王家說一聲,不想剛回來就聽說舅媽和鸞姐兒來了。也是咱們娘們心有靈犀,這才趕到一塊兒了。”
“你,你舅舅如何了?他的傷勢嚴不嚴重?”一聽左晞這麼說,王子騰夫人不等薛姨媽等人問,直接一臉急切的站起來,上前幾步走到左晞跟前迫不及待的問道。
左晞看了一眼王子騰夫人,隨即垂下眼眸的搖了搖頭,“傷得極重,路上顛簸,又吃了不少苦。人這會兒還昏迷不醒呢。”
王子騰夫人聞言,踉蹌的後退了兩步,王熙鸞也因著左晞這話揪心的站起來,見母親這般,連忙上前扶人坐回去。
“這可如何是好呀。”
王子騰夫人一坐回去,便痛哭出聲。王熙鸞也在一旁陪著掉眼淚。看著她們娘倆這般,薛姨媽那個心軟的,也跟著抹了一回眼淚,妙玉低下頭,將十八子捏在手裡,心情多少不複之前。寶琴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哭她是哭不出來的,於是便低著頭老老實實的坐在那裡等著看後續。
“昨兒宮裡下鑰前,當今特意讓太醫院去救治二舅舅。我打聽到的消息是王啟正王太醫接了這差事。十一爺賞了些藥材,回頭舅媽拿回去,看看怎麼送進去吧。旁的且罷了,先保住命是正經的。”
十一比左晞想的遠,在左晞擔心王子騰進京後會立時被定罪或是丟了身家性命前,十一便悄悄的派人去截押解王子騰進京的隊伍了。
王子騰本來就傷的重,若在藥裡添加一些使人昏睡,又不易察覺的藥物,那昏睡中的王子騰是沒辦法見駕,也沒辦法自辯的。
而且昏睡未必是壞事,至少對王子騰的傷勢有極大的好處。
一來人昏睡了,就不會多思多慮,影響恢複。二來昏睡時,也不會感覺到身體疼痛難忍。昏昏沉沉的過上一陣,說不定在錯過了薛蟠婚禮的同時,傷口也都結痂了呢。
這種事,十一自是不會告訴任何人,哪怕知道左晞在聽到王子騰進京後叫人打聽消息,也捂著沒說出來。
“當今未審問前,咱們也見不到人。我人小,沒什麼見識。但我想著縱使見不到人,也不妨多花些銀子打點一二,叫二舅舅在裡麵好過些。王太醫那裡要緊,牢頭獄卒也不能不管。一應吃穿用度,也試著往裡麵送送。娘親舅大,獨木難支,我們到底是盼著舅舅好的。”
這話說得自己都感動了的左晞,又朝屋外喊了一聲同貴,同貴一進來先看了一眼薛姨媽,這才問左晞,“姑娘叫婢子做什麼?”
“去帳上支五千兩銀票來。”
少時,同貴將銀票送來,左晞接過後便打發同貴出去了。等同貴出去,左晞親自將五千兩銀票送到王熙鸞手裡,“都是自家人,有什麼事就叫人給我捎個信。能幫的,再沒有推辭的道理。便是幫不了忙,也能一道想想辦法。咱們是一家人,便是見天的吵鬨不休,也是打斷骨頭連著筋呢。去給你妙玉姐姐賠個不是,然後扶著你媽回家。對了,王太醫家裡的情況我也派人去打聽了,晚些時候得了消息我再派人告訴你去。”
王熙鸞攥著銀票,哭得一抽一抽的。聽話的站起身走到妙玉跟前,伏身行禮,口中道惱。
妙玉抿了抿唇,回了一禮,嘴裡不情不願的說了兩句她也有錯的話。
隨後,王熙鸞扶著王子騰夫人站起身,薛家這邊又按著規矩將人送到二門外。
等人送走了,妙玉才一手指點在左晞額頭上,罵了她一句:‘大尾狼,慣會裝好人’。
左晞聳了兩下肩,懟了她一句:“書都讀到旺旺肚子裡去了?連窮寇莫追這樣的道理都不記得了,還好意思說旁人。”
妙玉氣得朝左晞呲牙,拉著寶琴氣呼呼的走了。
薛姨媽見妙玉和寶琴走遠了才輕歎了一聲,然後低聲問左晞王子騰的情況真是那樣嗎?
“聽說傷勢極重,旁的倒罷了,隻盼著能熬過這個月吧。”左晞點頭,“我二舅不是個顧念親情的。要我說,便是真有能為也不應該為他的仕途保駕護航。十一也說,東郭先生做不得。”
一邊聽左晞說話一邊往回走的薛姨媽聽到東郭先生這四個字直接頓住了,駐足,扭頭,一臉不解的問左晞,“誰是東郭先生?”
“……”左晞嘴角抽了抽,滿頭的黑線。
您老說什麼冷笑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