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明明是跟著沈磊走入二樓幻境中去了,但是現在才出現在教室裡,說明他們剛死不久。
在剛上三樓時,莫奕以為他們應該都已經死了,因為那時迷霧已經蔓延上三層了,即使他們沒有死在幻境中,也會被迷霧吞噬了才對。
所以在看到教室裡沒有屍體時,他並不怎麼驚訝——因為被扯入迷霧之後的屍體是不會出現在教室裡的。
但是!此刻他們出現在教室裡了!
那這又說明了什麼……?
一個大膽的猜測浮出水麵:他們之前破壞了相片卻並沒有破壞幻境,而那個幻境中是迷霧無法侵入的,隻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麼這些屍體現在才會出現!
——那麼,其他被帶入照片中,卻還沒有出現在教室之內的人,應該也並沒有死!
莫奕覺得自己激動的有些發抖,他轉身扯過江元白,聲音有些嘶啞:“走,我們去二樓,我知道怎麼逃過迷霧了。”
雖然,等待他們的可能是更為淒慘的地獄,但是也總比坐以待斃強得多。
江元白雖然不解,但也不再多問些什麼,現在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少問問題是最好的選擇,匆忙點點頭,跟著莫奕向樓梯間走去。
窗外藍幽幽的數字在提醒著他們:還剩三分鐘。
陰冷的風裹挾這血腥的味道從樓梯間內吹來,頭頂的節能燈半明半昧地閃爍著,發出輕微的“滋滋”聲,整個樓道都散發著不詳氣息。
剛才被怪物追逐的記憶仍然鮮明地烙印在腦海裡,看著那黑洞洞的深淵,仍舊讓人忍不住不寒而栗。
但這是唯一的路。
二人向樓下走去。借著樓梯間裡微弱的光,江元白看到,在其中一麵牆壁的正中間,端端正正地掛著一張照片,淺銀色相框裡是一個男人的肖像,他看上去大概三四十歲,正微笑著看著鏡頭,照片下麵標著一行小字:年度優秀教師。
不同於其他照片,漆黑濁臭的血液正順著銀色的相框向下緩慢地流淌著,仿佛是從照片中滲出來一般。
——當初追逐他們的那張嘴應該就是從這裡伸出來的。
江元白緩緩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靠著邊走,仿佛是在害怕那東西再一次衝出相框。
莫奕壓低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我猜,隻有在下課鈴打過之後,這些怪物才能夠離開他們原先所在的環境。”
他的聲音成功地安撫了江元白緊繃的心弦,他皺著眉頭回憶了一下:好像確實是這這樣,打完下下課鈴之後,花子才從廁所離開,而那個之前追逐過他們的怪物的嘴,也是在打完鈴之後出現的。
江元白舒了一口氣,繼續向樓下走去。
但是,在他沒有看到的地方,身後那張照片裡的男人,眼珠緩緩地移動了一格,仿佛在目送他們下樓似的,然後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
他們走出了樓梯間,整個樓道裡麵的樣子和之前他們離開時一模一樣,被砍成兩半的照片躺在地板上,樓道裡彌漫著腐朽的陰冷氣味。
莫奕抬頭看了看窗外:
還剩兩分鐘。
他蹲下身來,拾起了裂成兩半的照片,然後把它拚在了一起。
詭異的景象發生了:照片緩慢地縫合在了一起,地上流淌著的腥臭血液也仿佛倒流一般地吸回了照片當中去,很快,照片和相框一同恢複如初,照片裡的畢業生衝著鏡頭露出燦爛而模糊的微笑,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你怎麼知道能拚起來?”江元白忍不住插嘴。
“我不知道。”莫奕抬眼看了看窗外的時間,動作急切起來,以最快的速度站起身來,將照片重新掛到了牆上,一邊掛一邊說:
“……我隻是猜測罷了。”
還有一分鐘。
隨著照片被掛到牆上,眼前的景象仿佛出現了些許的變化。
江元白扭頭看了看,身後的教室變成了4班。
幻境又重新出現了。
莫奕和他對視了一眼,深吸一口氣,麵色都有些凝重,莫奕衝江元白點點頭,然後二人一同跨入了幻境裡的樓梯間。
空氣中泛起一陣詭異的波紋,如同將石頭丟到湖麵上,水麵漾開的紋路一般。下一秒,冗長而陰冷的走廊上已然空無一人。
與此同時,窗外的數字倒數到了2:25。
單調刺耳的下課鈴聲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