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出生,星期二受洗,星期三結婚,星期四生病,星期五病重,星期六死去,星期天被埋入土裡,這就是所羅門格蘭迪的一生。
祝您遊戲愉快。”
平鋪直敘毫無感情的機械女聲緩慢地念著節律感極重的句子,在這樣的環境下令人不由得心驚肉跳。
莫奕一愣。
這個提示……他聽到過,這是一首十九世紀英國的童謠,流傳很廣。
莫奕皺緊了眉頭,抬頭看向包裹著這片平台的一片虛空,隻見隨著女聲話音的落下,漆黑的沒有一絲光亮的空中浮現出了熟悉的熒藍色倒計時:
6:59:56
所羅門格蘭迪的一生隻有七日,而這次他們的存活時間正好是七個小時……
——這裡麵會有什麼內在關聯嗎?
他深吸一口氣,將心頭隨之湧現出來的無數疑問壓下。然後抬眸看向麵部表情各異的眾玩家。
這次一共有17名玩家。
資深者占比不低,至少有十人。
莫奕抿抿唇,有些疑惑地皺起了眉頭。
雖然這次資深者數量不少,但是……卻依然有新人加入。
在進入遊戲前,對這個副本,莫奕有兩個猜測,一是,整個副本就是會員入會考驗副本,參與者都是高級玩家俱樂部的候選成員。
二是,這是一個難度很高的副本,運氣不好的新人和資深者被傳送進來,完成副本的會員候選人成為俱樂部高級會員,而其他未成為候選成員的玩家則是仍然按照通過高難度副本的獎勵來結算。
——既然這次的副本有新人的加入,那麼第一種猜測就很顯然被推翻了。
那麼……難道是第二種?
莫奕的心下莫名有些不安。
被傳送進來的幾個新人一個個都目瞪口呆地環視著這個離奇到超乎常理的空間,一雙雙瞪大的眼眸中滿是對未知的恐懼。
恐慌的情緒在人群中蔓延發酵,膨脹著占據著每一絲空隙,擠壓著每一縷可供呼吸的空氣。
就在這時,一個女性資深者走上近前,打破了凝滯的氣氛。
她身材高挑修長,清秀的眉宇間泛著淡淡的不耐,衝著這群瑟瑟發抖的新人們開口說道:
“第一,這個遊戲是真的,在遊戲裡死亡等於現實世界的死亡,第二,我建議你們好好留意遊戲給的提示,能救命。”
她頓了頓,銳利的眼眸環視了一圈安靜下來的平台,繼續說道:
“還有就是,最好不要單獨行動。”
她的話音落下,仿佛打開了什麼開關一樣,人群中響起了低低的抽泣聲,那個資深者有些煩躁地皺皺眉,不再說些什麼,轉身打量起了在這塊平台中央的扭曲房屋。
其他資深者也紛紛散開,在這塊狹窄的平台上尋找著線索。
莫奕也跟著眾人,繞著房子緩緩地走著。
隻是一片荒蕪而空曠的土地,上麵栽種著幾株枯萎的歪脖子樹,低矮而枯黃,瘦骨嶙峋的樹枝泛著死灰色,戳向天空。
荒涼鬆軟的黃土地上有一條歪歪扭扭的小路,從整個平台的邊緣延伸出來,從黑暗中突兀地現出,然後彎彎曲曲地與房子扭曲的門廊相連接。
整塊平台的麵積並不大,眾人不多時就將這裡走了個遍。
除了對這個房子歪歪扭扭的事實有了更清晰的認識之外,沒什麼收獲。
大家不由得紛紛將目光投向矗立在整個平台中央的屋子。
它靜靜地立在那裡,形狀古怪的門廊裡,破舊的大門半敞著,露出其中黑暗的一隅。
仿佛在等待著什麼。
剛才跟莫奕搭話的那個男性資深者開口道:“……現在隻能進去了。”
人群中彌漫著恐慌而壓抑的氛圍,有人被這種古怪而驚悚的壓力搞得幾乎精神崩潰,一個新人女子有些歇斯底裡地大聲喊打:
“不!不可能!我絕對不進去!”
剛才低低的哭聲又重新響了起來,又有幾個新人下意識得湊近了一些,紛紛點頭。其中一個看上去大膽一些的新人怯生生地問道:
“反正……反正這個遊戲是活夠七個小時就夠了,那,那我們在外麵待上七個小時,不也可以嗎?”
那個高挑的女性資深者冷笑一聲:“隨便你們。”
說畢,她轉身向房屋的門廊走去。
其他的資深者和一部分的新人也跟著她向房屋內走去。
有三個新人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留在了外麵。
莫奕一邊走著,目光在整棟屋子上漫無目的地搜尋著。
視線的餘光驟然看到——二樓的窗子上一個模糊扭曲的臉緊緊地貼著玻璃,靜靜地望著樓下的人群。
莫奕背後一涼,身上的汗毛瞬間豎了起來。
他匆匆將目光重新挪回那個窗口。
灰蒙蒙的窗口裡什麼都沒有,玻璃上一個完整的手印在緩緩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