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確實是一件很有現代感的運動衫。
莫奕眸子中的神色瞬間沉了下來,一雙漆黑的眸子中閃動著若有所思的光亮。
他將手中的光柱重新投射到屍體上,隻見那人正穿著和手中運動服配套的褲子,也同樣被血汙染的幾乎看不出原樣,而在房間的一角,躺著一個破爛的背包。
尼龍布料在燈光下反射出八成新的光澤,上麵破開了大大的裂口,仿佛是被用什麼利器撕裂開來一樣,裡麵的東西七零八落的倒在了地上,一個手電筒滾落在了不遠處。
一個可怕的猜想襲上心頭,令莫奕不寒而栗。
他蘇醒的房間內與走廊外噴濺的血跡都是陳舊的棕褐色,而靠近電梯與拖拽進這個病房的血跡確實半凝固的鮮紅。
這個屍體身上現代化的打扮,與背包中種種眼熟的物件——
這個死去的人,恐怕同他一樣是個玩家。
莫奕的背後騰起一陣寒意。
他這次進入的,恐怕不是一個嶄新的副本,而更像是一個未通關的半成品。
以往的副本會在玩家會合之後判定開始,而這次之所以在他隻有一個人的時候就宣布遊戲開始——
或許是因為之前那一波的玩家早就已經會合過了,而且很有可能……已經遭遇不測。
一個更嚴峻的問題緩緩地浮上水麵。
江元柔呢?
他們這次肯定在同一個副本,這個遊戲在這一點上不會坑他們,但是他們兩個應該是被傳鬆進了副本中的兩個不同的地方,而且應該不在同一層樓上。
莫奕攥著手電筒的手指微微收緊,目光下意識地看向病房門外的一片濃稠的黑暗當中。
看來他現在需要儘快找到開啟電梯的鑰匙卡了。
他將目光投到了那個被釘子釘在牆上的屍體上——有已經探尋過的玩家也有好處,畢竟可以省去不少他搜尋線索的好處。
莫奕苦中作樂地想到,然後在手中拎著的外套上的口袋裡翻找了一圈,除了一些零碎的雜物外沒有什麼有用的東西。
他將手中的運動服重新丟到腳下,然後邁步走向那個玩家破碎的背包處。
裡麵是進入副本需要帶的一些熟悉的道具,幾乎每一個有一些經驗的玩家都會攜帶,莫奕帶的也足夠,並不需要增加自己的負重。
他翻動著裡麵的東西,隨著他的動作,一顆包裝完整的薄荷糖從背包內滾落出來,沾上了些許地上的灰塵與血跡。
莫奕盯著它微微一愣,下意識地想到了那個執著於投喂他糖果的霧氣,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他抿抿唇,從那顆糖果上調轉視線,然後從地上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這個玩家的背包內幾乎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而且,或許是為了防止玩家之間互相殘殺,所以在玩家死後,他們身上攜帶的道具會被遊戲自動回收,不能被同一個副本的玩家拾取。
莫奕一無所獲。
就在這時,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然後將自己的目光投射到了那個淒慘的屍體上。
他猶豫了一下,然後上前了幾步——腳下濕滑的地麵傳來粘膩的觸感,更加濃重腥臭的血腥味無法阻擋地鑽入鼻孔,屍體身上暴露著的白骨與內臟在眼中放大。
莫奕屏住呼吸,用手指摸索著屍體褲子的口袋。
隔著薄薄的布料,他幾乎能夠觸碰到屍體身上冰冷僵硬,毫無生氣的皮膚。
黑暗中傳來悉悉索索的脆響,莫奕眼前一亮,用指尖將那口袋作響著的東西掏了出來,然偶用手中的手電筒將它照亮。
那是一張破舊泛黃的紙頁,被隨意地折疊成四折,上麵殘留著深褐色的血跡和手印,或許是由於在口袋中待久了,看上去微微有些皺縮。
莫奕將它小心地展了開來,防止在死寂的黑暗中發出響亮的紙張摩擦聲。
燈光下,紙張上麵的東西分毫畢現——這是這一層樓地圖。
莫奕提起的心臟微微放鬆留了些許,他的目光在地圖的一端停留了一瞬:
那裡標注著電梯,而電梯旁邊的病房就是他現在身處著的位置了。
緊接著,地圖上的另外一個標識吸引了莫奕全部的注意力。
走廊另外一端的一個房間上標注著員工室的字樣,而在員工室的旁邊則是一間被塗黑的房間,濃黑暗沉的顏色將那個房間完全覆蓋,根本無法弄清楚上麵的標識。
莫奕用手指在上麵輕輕一抹——粘膩的觸感沾在了指腹上,手電筒將那塗黑的地方照亮。
是血跡。
有人用血將那個屋子塗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