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圍觀了之前事情經過的眾人的反應,就遠沒有莫奕那麼淡定了,趙南的目光在莫奕身上頓了頓,然後尷尬地迅速挪回了視線,而走在人群末尾的李望則麵色蒼白地捧著他仍舊紅腫的手指,目光躲躲閃閃地不敢直視莫奕,隻是偶爾在看不到的角度隱晦地惡毒而嫌惡的一瞥。
聞宸站在莫奕的身旁,輪廓冷硬的眼眶被陰影覆蓋,猶如一道沉默而存在感極強的影子一般,他注視著眼前的一幕,冷冷地眯起眼眸,整個人的氣場變得危險而陰鬱,仿佛是下一秒就能出鞘的利刃。
莫奕沒有看他,隻是伸手輕輕地按住了聞宸冰冷的手背。
溫熱而乾燥的手心與冰冷的肌膚貼合,幾乎能夠感受到溫暖掌心內紋路的起伏與觸感。
聞宸微怔,緊緊地繃在顴骨上的皮膚與麵部輪廓上的肌肉似乎瞬間柔和了下來,籠罩在身上的陰鬱被衝淡,他垂下眼簾,又重新變回了那道沉默的影子。
但靜靜地垂在身側的手指卻反手捉住了莫奕即將抽離的手,冰冷修長的手指插入莫奕的指縫,然後用力在手背上扣緊,掌心和掌心之間的空隙被填補的滿滿當當,每一絲紋路與肌肉的起伏都如同齒輪般嚴絲合縫地咬在一起。
莫奕掙了掙,沒有掙開,索性隨他去了。
反正現在連櫃都出了,現在在眾人麵前再拉開距離也未免太遲了點。
——莫奕的麵色坦然而沉靜,破罐子破摔地想到。
趙南在和那個依舊哭哭啼啼的新人聊了兩句之後,走到床邊仔細地觀察著床上的屍體,困惑地皺眉沉思著。
莫奕突然想到了什麼,扭頭看向自己身後的那張油畫,動作毫不遮掩地用空餘的那隻手熟練地在畫框後麵摸索了一陣——熟悉的紙條落在了他的手心裡,皺皺巴巴還落滿了灰塵。
站在他身邊的眾人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到了,都不由得把目光集中在莫奕的身上。
莫奕低頭在紙條上掃了一眼,他對上麵的字跡已經熟悉起來,不怎麼費勁地辨認出了上麵的詩句:
“我要將我那酷愛陶醉的腦袋,埋進這海套著海的黑色大洋。”
果然——“黑色”。
趙南也注意到了莫奕的動作,急切地大步走了過來,然後又猶豫地在幾步之遙的地方停下腳步,似乎斟酌著想要說些什麼。
莫奕懶得和他扯皮,將那張紙條粗略地折起之後丟給了趙南。
趙南完全沒有想到他突如其啦的行動,還沒有出口的話語卡在了喉嚨眼裡,隻顧得上手忙腳亂地伸手捉住了那張緩緩飄落的紙條,麵容看上去一時有些狼狽。
莫奕將自己身體的重心靠在聞宸的肩膀上,淡淡地說道:
“你們都回去看看自己房間裡油畫後麵藏著的紙條,副本應該是按照這個殺人的。”
他想了想,補充了一句:“至少從現在看是這樣的。”
眾人都不由得悚然一驚,脊背上出了一層冷汗,如同看著怪物一般地注視著莫奕。
莫奕挑挑眉,說道:
“所以……你們現在還看著我乾什麼?”
眾人都不由得一驚,瞬間明白過來,然後提心吊膽地向自己的房間奔去。
趙南有在原地躊躇了一陣,然後向莫奕低聲說道:“那個……多謝你的線索了,之前的事情……”
莫奕勾了勾唇角:“沒事,不用放在心上。”
趙南衝他匆匆地點點頭,然後也跟著其他玩家的身影向著門外跑去,剛才儘力掩飾的焦急之色浮上臉頰,步伐匆忙地跑去看自己房間中油畫背後藏著的死亡紙條。
房間中很快就剩下莫奕和聞宸兩個人了。
聞宸扭頭看向莫奕,有些疑惑地皺起眉頭,打破了寂靜:“我以為你不準備告訴他們?”
莫奕臉上淺淺的笑意如同陽光下冰層一般消失,隻剩下深海般平靜的莫測,他點點頭:
“是的,不過……現在情況不同了。”
現在第二個死者的出現證明了他的第二種猜想——這種猶如死亡預告般的油畫並不是隻有三幅,而是多幅,但是三色素描卻隻有三種顏色,所以每個顏色的分布和數量都是不確定的,與其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摸索過去,不如讓玩家們自己動起來,然後等著線索送上門。
畢竟……當玩家們發現自己無法解讀紙條背後的內容,自然就會來尋求他的幫助。
莫奕微微垂下眼簾,目光靜靜地落在門口黑暗與光明交彙的地方,麵容平和而漠然。
再加上……按照現在其他玩家們的進度,怕是在找到副本殺人規律之前就會死個大半,而這對之後這個副本的發展的非常不利。
婚禮將在兩天之後舉行,而副本規定的存活時間是卻遠長於此。
而這件事總是令莫奕感到隱隱的不安。
——不過,不管事態如何變化,兩天之後的婚禮一定會是一個巨大的節點,這是毋庸置疑的。